这次他记得座位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牌子,没有一腚坐到上面,而是先拾起这块小牌子,以免硌到腚。
杨淮垂眼,看着小牌子上的数字:250077。
这六位数不是银行卡号,不是手机的锁屏密码。
那是什么呢?
感觉很接近正确答案了,但脑筋别住了,愣是顺不通。
杨淮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但这个梦比上次要长,好久都醒不过来。
大水牛拉着无数节黑色的车厢往黑色的河水驶去,坚硬的牛蹄踩着黑色的河水,发出水飞溅起来的声音。
越往前,水越深,就算把头伸出车厢往下看也看不见银亮的铁轨。
杨淮没来由的感到恐慌,但四肢还是软绵绵的没法动弹,连喉咙也挤不出惊慌的尖叫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色的河水淹没。
当黑色冰冷的水流灌进他的口鼻,扼住他的呼吸之际,他终于想起了小牌子上的六个数字代表了什么。
那是他身份证号的后六位数。
周一早上,庄飞揉着太阳穴醒来。
前晚和杨淮在一起喝了太多酒,现在脑仁还在一抽一抽地疼痛。
浑身都是发酵过的臭烘烘的酒气,庄飞拉着领子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被熏得皱起眉头,“杨淮,借下你的浴室啊,我身上臭死了。”
身旁的人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也该起床了,等会儿上班该迟到了。”庄飞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杨淮依旧一动不动。
“喂!听到没有?该起床了。”庄飞猛地把被子掀开,发现背对着他的杨淮脊背上湿了一片,像是在水中泡过一般,因为穿着灰色的短袖,晕开的水迹更加明显。
庄飞觉得不对劲,昨晚也不是很热,怎么睡一觉会流这么多汗。
他伸手晃了晃杨淮的臂膀,没反应,接着把他掀过来摊平在床面上。
杨淮已经没了呼吸。
他双目圆睁,嘴巴大张,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又仿佛是在无声地呼救。
庄飞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膝盖一软摔到地上。
昨晚还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朋友就这么死了。
还死得不明不白。
庄飞的大脑一片混乱,镇定片刻后的第一反应竟是给姜郁打电话。
姜郁早已通过任务的提示知晓杨淮终有一死,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得这么快。
“死因是什么?”姜郁冷静地问。
庄飞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回答得磕磕绊绊:“我……我哪儿知道啊,睡一觉起来人就没了,死相还特别恐怖。大师,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和死人呆在一屋实在是瘆得慌。”
姜郁现在是躲在女厕所里接庄飞的电话,听到他的请求后冷言拒绝:“抱歉,我马上要上课了,你先报警,让警察来调查他的死因。”
庄飞沉默了一瞬,讪讪道:“大师,你现在还是学生吗?”
姜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嗯。”
庄飞那边又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我们的早读课马上要开始了。”
“等等!大师!我不太敢报警!”
姜郁:?
“有什么不敢的?”
“我担心警察会认为杨淮的死和我有关,毕竟昨天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人就是我。”庄飞犹豫着说。
“公安部门会联系法医对杨淮的死因做出鉴定,反正你不是凶手,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现在你撂下杨淮跑了,警察调查到你头上的时候更解释不清。”姜郁对庄飞神奇的脑回路感到无语。
“好好好,大师,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报警,”说罢,庄飞卡了一下壳,“大师你放心去上课吧,等法医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