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临站在床边,和言蹊保持着距离。
他始终躲着言蹊的视线,半分也不曾看向言蹊。
言蹊用余光打量了陆西临两眼,见他面色凝重,似乎没有想要和自己好好聊一聊的心思。
她沉默半晌,右手撑在身侧,想要起身。
几乎就在瞬间,陆西临立即冲到了言蹊身边。
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言蹊的手臂,半垂着眼,轻声道:“你要干什么?”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言蹊甚至能闻到陆西临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味道顺着空气一点点弥漫进她的鼻腔之中。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言蹊微微侧过头,对上陆西临的视线。
二人四目相对。
瞬间之后,陆西临立即别过头,躲开了言蹊的目光,沉声道:“你要什么?我帮你去取。”
言蹊满是希冀的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
顿了片刻,她才微微摇头:“
我只是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陆西临抬头扫视两眼输液瓶,顿了片刻才道:“马上就输完了,你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吗?”
言蹊右手的血管很不好找,所以医生将针扎在了她左手的手背上。
如此一来,言蹊只能保持左手搭在腹部,平躺的姿势,便是要翻身,也只能面朝左边,这样的姿势让言蹊很不舒服。
她来回转动脑袋,扫视了两眼四周,顿了片刻终于对陆西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关系,我忍一忍吧。”
说完,她右手撑在身后,想要重新躺回去。
不想,脖子却被一只大手托住。
下一秒,陆西临坐在床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躺在我身上吧,这样会舒服一点。如果你要翻身,我也可以帮你抓着输液管。”
二人的视线再度撞在一处,言蹊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是她曾经最亲近的
人。
准确地说,即便是到了现在,言蹊也觉得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是,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一条鸿沟一般遥远。
那种熟悉的陌生人之感憋得言蹊心中格外难受。
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决定,怨不得旁人。
言蹊顿了许久,右手小心地撑在身后,慢慢地躺在陆西临的腿上。
房间之内一片寂静。
二人的距离那么近,言蹊能够听到陆西临的心跳,能够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散发的气场。
“陆西临,对不起。”
许久之后,言蹊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她看到陆西临的后背微微僵直了片刻,嘴角动了两下。
陆西临侧过眼,刻意躲开言蹊的视线,看向一侧:“没什么。你想要离开我,我能理解。”
他倔强地半仰着下巴,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受。
可陆西临不
知道,在言蹊的眼中,他的所有动作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令人心疼。
言蹊的鼻尖翕动两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探出左手,捏住陆西临的下巴,迫使他低头看向自己。
那双幽深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色,倒是多出了几分孩子气的委屈。
“我以为我要是离开了,你能够继续留在第八局,保住陆氏集团,你会开心的。”
言蹊望着陆西临那双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说再多的话都像是在狡辩。
自己怎么能扔下他?
怎么舍得扔下他?
那天自己就应该斩钉截铁地告诉陈珂,她不会离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两人都会一起面对。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陆西临凝视着言蹊,视线逐渐变得温柔,态度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冰冷:“开心?现在你看到了?你觉得我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