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忽然就变成了现实。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大晚上的，江面下伸手不见五指，跳下去能有什么用，她能救到谁。
他签她的时候，明明是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清楚，不蠢的。
如果早知道她的理智这么容易丢失，他一定……一定不会……
也许还是会吧，她一开始似乎就吸引了他。
他从小被人灌输的理念，一直都是不要冲动，冲动误事，他要克制情绪，要客观看待任何人与物，要学会冷静的分析，做出最优解。
他的人生应该是一场数学考试，遇到的每一题都有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他就要做出那个最好的解答。
不能是语文，不需要感情充沛，不需要他情绪化……
“唐菲！”
“唐菲！！”
周惟川望向一片平坦的江面，哪里还会有人，只有人虚指了一个大概位置，稀疏的星光与远处透来的暗光里，什么都看不清。
“唐菲？”
江面上好像有个人在向他微笑，紧张的起来，会低头玩手指，眼睛有时候不敢看他，气氛总能在她三言两语中变得有些甜蜜的尴尬。
周惟川快速的脱去身上的衣服与多余的裤子，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受控的冲到了江边，脑海中什么理智都不见了，他纵身一跳，跃入了江面。
“又一个！”
“快回来！”
“哎，那个人，你莫帮倒忙，多救你一个浪费时间啊。”
周惟川向人虚指的那片区域游过去，深吸一口气，将头沉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江水唤不醒他正在变得疯狂的神智。
多年坚持的思维模式，就这样被一个人一下子击破了。
他潜游在一片黑暗的江水里，不断的往下沉，他想触摸江底，他伸手摸索着空荡荡的四周，徒劳的抓握一无所有的水流。
他坚持一段时间就需要重新冒出头来换气，但江面上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唐菲！唐菲！你在哪？能回答吗？能发出声音来吗？”
“唐菲你出来换口气！我和你一起救人，唐菲！！”
并无人回应他。
周惟川吸口气，重新潜下去，越往下浮力也越大，水压一直在阻碍他的行动，肺中的空气也会渐渐消失，卷动的江流一直让他要花更多的力气来维持平衡。
岸上的人都嚷了起来：“乌漆墨黑的你怎么救人，好危险！那个人，喂，快上来，让警察救人！水警的打捞船就要来了。”
岸边的人将手机的手电筒都调出来，一条一条的光线在黑暗中，交错的照向了周惟川。
周惟川借着光又一头扎进了水中，一点点光芒也好，他能看到一点就多一点希望。
警察看到周惟川的行为，如果不是穿着制服，他都想直接骂出口了。
怎么是个憨憨！
三名警察，两人往腰上绑了绳索，另一人在岸上拖着他们，二人快速的下水向周惟川游过来。
他一冒头就一左一右的挟制住他：“跟我们走，莫搞事啊你。”
周惟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
远处打着水警编号的打捞船已经开了过来，巨大而刺眼的探照灯照射江面，这里变得亮如白昼。
很快就有人穿戴了专业潜水设备，水下成像仪器，一个编队的跳了下去。
“让专业的人捞，你跟我们回去。”警察拖了周惟川就要走，周惟川摇头：“我可以一起帮忙，我有救援潜水员证。”
“不需要，你在岸上就行了。”
“水下的是我女朋友。”周惟川一说出口，竟然感觉到心口一阵闷痛，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不行动不承认到底为了什么。
而如今的女朋友名义又有什么意义。
“那也不行，没得商量打，走走走，船来了就要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