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在谢东出的身体里,这些日子以来被他镇压得安安分分,几乎就要消化掉的邪祟疯狂挣扎,谢东出受到反噬,骤然间眼前一片漆黑,猛地站定在原地。
“回去!”
他从来没有过用这样的语气,凛冽得如狂风暴雪。
远处,温泉边的花树和竹子瞬间应声而裂,“嘭”的声又砸进水里,把叶潺吓得不轻。
“回去。”
紫气的声音越发的沉,这次似还夹杂着冷厉的威严。
眼看着四周的树木“噼里啪啦”裂得越来越多,叶潺连连“卧槽”,也不知道谢东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惊胆战的往回跑:“哥!”
他震惊指着面前:“你要再不控制下,人家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度假山庄都毁啦。”
本来叶潺是想要阻止下谢东出的。
他大约猜得出来是邪祟突然不受控制了,急着想去帮忙。
可也就是他迈步的这么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倏然一变。
一股凉意迎面扑面,叶潺脚步蓦地顿住,抬起眼帘,见四周不知道何时变得空旷寂静,方才所有碎裂的树木,在狂风中沸腾不止的温泉,现在忽然全都不见了踪影。天空变得很黑,没有月亮,却也没有过分阴沉,只是静,静得如同荒凉的旷野。
看起来像是莫名进了什么幻境。
叶潺很清楚知道眼前这些都不是真的,在原地站定了一会,轻声细语的喊了声,“哥。”
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陷入到了这种幻境里,有可能是受了邪祟影响,也可能是因为他哥骤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导致的,反正不管怎样,得先出去再说。
叶潺摸不清楚情况,定定看了前方片刻,索性缓缓抬腿,轻轻道:“哥,你若是能听到……”
他本来就想继续往前走的。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在他踩下的刹那,叶潺的身体突然跌绊了下,如同有千斤重的巨石从天而降将他狠狠砸落在血池里,肋骨被压断,胸腔被砸破,窒息得眼前昏花,耳朵嗡鸣。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恶鬼——或许不是恶鬼,他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恍惚觉得来的那些人有着世间最为浩然正气的皮囊,却生着世间最肮脏卑劣的贱骨,流着世间最自私自利的血液——抱着钝斧劈下,斫断他的四肢,挖空他的心脏,放尽他的血液,就连头颅也被砍下,欢天喜地的分食他的五官。
“他的眼睛是祥瑞!”
“他的耳朵是祥瑞!”
“就连毛发都是祥瑞!”
“吃了他,分了他!”
吵吵闹闹的声音疯狂在耳边回荡,叶潺分明痛不欲生,神志不清,却始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个词每个字都砸在自己碎裂的神经上。明明身体早已经被斫得不成样子,他却好似感觉到了如浪潮般不断重复将他淹没的窒息。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
谢东出紫气眼眸微沉,手上不自觉用力,这下是整个门板都坏掉了。
叶潺蓦地惊醒,冷汗淋漓。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千斤巨石砸倒在地,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前方的景象已经恢复了,嘈杂声,风声,还有温泉咕噜噜冒泡的声音骤然全部回来,疯狂的涌进耳朵,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甚至连抬腿那下都是错觉。
可被钝斧斫断四肢,砍掉头颅,剜掉心脏,流尽血液的触觉好似还在。
反反复复,如浪潮袭来,像是余梦残留的幻痛。
而眼前,谢东出站在门边,四周好似有狂风涌过。
他整个人如立于暴风雪里,眉目间染着料峭寒霜,垂着眼帘淡漠睨来时,好似连谁都不放在眼里。
“哥。”不知过了多久,叶潺轻声细语的喊了声。
谢东出忽然闭了闭眼。
也就是这时,他身体里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