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薄兰栖的出现,贺厉意外,却又不意外。
薄兰栖这个人将情绪隐藏得太深,以至于很难摸透他的心思。所以上辈子,有些事他隐约有所察觉,却又因不太确信而很快忽略,如今再看,在感情方面,也许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准的。
他记起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薄兰栖的情景——
那天下着雨,他随母亲来薄宅探望老爷子,寒暄了一阵,他独自去屋外抽支烟透透气,擦燃打火机的那刻,在不远处瞧见薄兰栖的身影,也是一个人,站在透明花房的门前,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收了烟,没打伞,就这么走了过去。
“表哥。”那时他便已经改了口,毕竟在得知谢悠悠真正爱着的人是薄兰栖还把他当成替身后,他没办法再将眼前这个人视为亲兄弟一样的存在,况且,就算是亲兄弟,他也无法不介意。
他这一声让薄兰栖回了神,收回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稍敛下巴冲他一点头,算是招呼。
“我来看看外公。”他道明出现在此的理由。
薄兰栖“嗯”了声,移开了视线,眉眼清冷如同这场雨,看样子没什么寒暄的兴致。
他正好省了无关紧要的话,直奔主题:“我想表哥你也听说了圈子里的传言。”
“什么传言?”
“你知道我跟谢悠悠在一起了吧?”他问。
薄兰栖敛了敛唇,过了些时候,才说:“嗯,知道。”
他故作随意,继续道:“这不,听说她以前对表哥你有点意思,结果有些无聊的人抓着我俩是表兄弟这点,就说悠悠把我当成是你的替身。”
他说着嗤笑了声,面上是一副荒唐神色,揣在兜里的手却几乎要将骨节捏碎,“别搞笑了!我跟表哥你长得确实有些像,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轻易看出我俩根本不同,脸不同性格也不同,替身?怎么可能!悠悠听说后很生气,怕我误会,硬是抱着我解释了一整夜,说她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连什么是爱都没搞清楚,遇到我之后才体会到了爱,真是……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她而去信什么狗屁流言?你说是吧,表哥?”
因为心虚,他没敢看薄兰栖的眼睛,怕不小心就暴露出这是谎言,更没闲工夫去领会这番话之后薄兰栖漫长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他只是拼了命地、用自己卑劣的方式守护着他的爱情。
那之后薄兰栖就去了海外,专心于海拓事业,很多年都没回来。
圈子里不少人都说薄兰栖是个事业狂,连过年都忙于工作没回家,简直就是为工作而生的完美机器人。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人的眼里只有事业。
上辈子,他也这么认为。
直到这一世,薄兰栖破天荒地出席音乐会给谢悠悠送花、竞价琴弓想送给她!直到此时此刻,他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谢悠悠的面前。
于是,很多事之间便在一瞬间串联了起来——
薄兰栖根本就不是对谢悠悠毫无感觉,他不过是在意识到之前,就被一份卑鄙的谎言扼杀掉了懵懂的嫩苗。
如果薄兰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是不是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点后,恐慌已经完全掩盖了恼怒,贺厉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这对男女,声音都有些恍惚:“这是我和她的事,跟表哥你无关吧?”
生怕和他扯上半点关系,谢悠悠立刻出声否认:“我跟你连认识都算不上!能有什么事?!”
这话再次刺痛他,贺厉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又要上前。
可惜没能如愿,薄兰栖又靠谢悠悠近了些,手臂略抬,将他阻拦,还是毫无波澜的冷淡语调,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不容违逆的强硬:“喜欢不是强迫,这种事别再让我撞见第二次。”
贺厉不服,质问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薄兰栖掀掀眼皮,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