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内的影像在白幕上放射。
画面的基调是黑沉,摇晃的,仓库内的地面有红油漆的痕迹,横横竖竖无规则涂抹凌乱,不似符号字迹。
白蜡烛摇晃着火苗,在地面上围绕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从内往外共摆放三个椭圆圈,有两把无人坐的空椅子在两端。
一端的椅子放着个穿着迷你警服的稻草人,另一端的椅子放着的正是杜越泽那英俊而骇人的头颅。
屏幕中的现场有种巫术仪式的怪诞感。
“你们收寄快递的垃圾站已经暴露了,记得转移地方,否则下一次,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奇怪的变声期男音在屏幕的画面中突兀出现,桀桀桀的奇怪笑声吓得屏幕外的人不约而同心脏都快跳了一拍。
白汐柔的视线锐利地盯着屏幕,潜藏在娱乐圈的最后一位毒枭就躲在现场之外的地方。
“白尧,最后一把椅子是留给你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警服稻草人忽然燃烧起来。
磁盘咔的一声停顿,连带着视频也出现了急剧的模糊。
有位警员拿着文件夹走入,看着一群向他转过头来神态严肃的警官,有点莫名其妙,他站到了白汐柔的面前,说:“白警官,法医学尸体检验报告出来了。”
白汐柔接过了报告,在尸表检验中的一栏驻足目光,头颅的表面残留指纹,经过比对,是陆枝遇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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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公园内,大妈大爷在空旷的地面跳着广场舞,歌曲选的挺潮的,是抖-音里的摇摆热曲。
陆枝遇坐在凳子上吹着冷风,觉得大脑还是没清醒,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发呆,她都怀疑跳一下江,她的细胞才会唰的一下被刺激起来。
她的手上拿着《冷香》的试镜剧本,可脑子里转悠的无关工作的事。
几天前的事还清晰在眼前,她还和阮苏淮一起被关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绑在背对背摆放的椅子上。
房间布置的极像个小法庭,杜越泽双手被铐,跪在小型的断头台上,他的嘴巴被蒙,浑身不着丝缕。
黑大衣戴着面具走入,坐在了法官的席位上开始宣读着杜越泽的罪行。
“第一罪,觊觎良家之女,夺人之妻,可耻!”
“第二罪,屠戮恩人满门,过河拆桥,可恨!”
……
戴着面具的手下持着根手臂粗的鞭子,每念一句,鞭子就重重甩下,落在那养尊处优的白嫩屁股上,直勒着那肉,血肉横飞。
蒙着嘴的呜咽声好似小动物般有点凄惨。
陆枝遇头皮发麻,于心不忍,一开始她似乎在台下的座位上看着场话剧,那黑大衣的说话调子就像是歌剧里的演绎手法,不紧不慢像是催眠曲。
直到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发出非人的惨叫,毛骨悚然的让她的细胞都抽搐了,她才反应过来,这都是真的,并不是幻觉。
“我曾想过千种万种惩罚他的方式,也想让他千刀万剐而死,但……看到现在,我却害怕了。”
绑在她旁边的阮苏淮侧过脸,一滴泪从眼眶坠落,沾湿纤细的黑睫毛,“他是罪该万死,但……不该是这种下场。”
显然那段在礼堂内发生的事,阮苏淮早已模糊的七七八八了。
她记得那时,她反握住了阮苏淮的手,安慰了几句,没过了多久,就有两个人把她拉住,强迫着来到了杜越泽的面前。
他们强迫着她捧着杜越泽尚在呼吸的头,在和那双愤怒绝望疯狂的凤眸对视下,黑大衣手持着刀,飞快下落,绯红染红了她的视网膜。
阮苏淮的尖叫也在此刻响起,她回头望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因受到刺激昏死在了椅子上。
毕竟是长达十多年的暗恋对象和亲密无间的哥哥,就算有再大的仇,看见人那么残酷的没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杜越泽临死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