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找了能能同学, 他同学家住的地方在县城闹市区后面,与正街面上四五层的高楼不同,这里多是一两层的旧住房, 青黄色半砖半泥砖瓦房, 还带着院子。
虽然看起来比不上街区三四层的新楼房阔气,但其实这里住得挺宽敞,住的人家也并非房子外墙所表现出来的破败, 大多有点背景,所以内里家具比起很多楼房住户反而更齐备。
他们进去的时候, 几人正在制管子,他同学叫张居缜,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白得有些过分,身上还保留着一股书卷气。
两人寒暄半天, 能能又给她们互相做了介绍。
“能哥那天和我说了, 没什么问题, 水管这里有, 也够供应你们的, 不过不知道今天嫂子过来是?”
“我就是听说你们这里有在烧瓷,对这个有点感兴趣。”
“这个呀,和能哥这么熟了,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嫂子你可以跟我进去看看。”
这不看不打紧, 一看还真是吓一跳,这张居缜家,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
家里一半是住房,另一半则完全是个造瓷厂的样子。
“你们这么做, 怎么拿到审批程序的?”没有正式批准,估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还放她这种才见一面的人进来参观。
“我们经过申请,把这作为了县里瓷器厂的一部分,接受那边的管理,定时定量提供货物,办了正规手续,也经得起检查,也是按计划生产,但是要是有厂里人需要个什么东西,也可以过来弄。”
“这样呀!”徐漫想着,那其实也算活络的放出一部分市场来,以小分厂的形式,但实际经营过程中搞两套班子,只要上头领导没换人,这就算是一种默许状态,就算换人了,领导大战,小鬼也就是关个厂子了事。
当然,其实也算是背了大风险的,万一上层斗争死去活来,上面到了被革职□□的情形,难免也就殃及池鱼了。
徐漫看着颇有几分神采飞扬的张居缜,和他正围着围裙忙活的妻子,只能说,大家都不容易吧!
徐曼很快就到了工位,把之前自己画在纸上的形状,以及详细剖面图,给他看了。
他仔细看了看,表示可有以做,但可能需要个一两天。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再来拿一趟就行了。
等后面问清楚这东西的用途后,张居缜的表情却有那么一丝一言难尽,不过还是马上调整好。
竟然向徐漫提出,希望可以允许他把这个东西,向厂里报告,做成更多成品,他觉得应该很有市场。
县里厂子看着大,相对大工厂来说其实就是个小喽啰,现在国家整体经济还没上去,他们的效益一般,自然也需要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想办法盘活厂子。
这倒是出乎徐漫意料,当然不是因为这东西的吸引力,而是张居缜这个人的品性。
按说他完全可以不用询问,自行生产,毕竟徐漫也不会为这个来找他。
但人家问了,还提出给补偿,这年代就这么具有知识产权的人真的不多了。
徐漫自然不肯要他的补偿,要是在市场环境开放了,她倒是不建议生产要素入股,但现在环境未明,她天生是个保守人士,做人做事都力求安稳为上。
何况不要这点补偿,得到的就是一笔人情,像张居缜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这样的人的人情,可比眼前这点利益值钱多了。
相谈甚欢,能能也就没有拒绝张居缜的热情留饭。
饭后一家人才开始正式的购物之旅。
徐漫决定稍微晚点再去供销社,她可不想提着一堆东西再满大街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