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用手抓着自己的衣角来平息激动的心情,热情大方的招呼说:“侨胞同志,怎么在外面站着说话?快来柜台里面坐坐,这里有煤炉子,暖和!”她脸上的笑容很大,就宛如一朵盛放的菊花一样。
付春花小跑几步,把柜台的栅栏掀开,也热情的招呼着:“侨胞同志,从这边过。” 她的笑容也很大,也宛如盛开的菊花一样。
原本专心和张灵湖说话的年轻侨胞笑着答复:“哎,不用客气。”可他本人也真是不客气,竟然真的绕过栅栏,走进柜台里面。“叫我白雷就行,白色的白,打雷下雨的雷。”
张灵湖看着白雷雪白刺眼的衣服围脖,又看了看王姐和付春花夸张的不能再夸张的菊花笑脸,赶紧把自己的凳子搬过去一点,用帆布包拍打了好几次:“侨胞同志,你坐。”此刻她自己脸上,也是挂着同样夸张的笑脸,像盛开的菊花一样,都是看在奶糖的面子上。
白雷的神情竟然淡定的很:“啊,不用客气。”嘴上是这样说的一下子,可他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王姐凑近了些,热情的说:“那个,那个白同志啊,这个煤炉子是有点灰,要不往外面挪一点,看弄脏了你的衣裳。”心里想着,这个白同志还真是白,那里都白。
白雷顺从的往后挪了挪。张灵湖王姐还有付春花三个售货员都站着围在他身边,互相交换眼神,同时在心里赞叹,这个侨胞还挺和气的啊。
三个人就那么傻呵呵的站着,脸上挂着笑,就如一株苗上开出的三朵菊花一样,惊人的神似。
白雷开口:“你们也坐呀?”
王姐搓着手笑:“那个白同志,要喝点热水!”她冲着张灵湖递了一个眼神。张灵湖心领神会,立刻说着:“我去倒水!”
茶具这里有挺多套的,历朝历代都有,不过建国后的这十年,审美和以前几百年都不同,现在是工人为尊,讲究工人的做派,最流行用的都是大搪瓷缸子,喝茶讲究爽快,搪瓷缸子的个头都比以前的茶壶还大。
招待侨胞们用的茶壶茶碗,柜台上是早就准备好的,兼顾现在的审美,又照顾侨胞的特殊品味,选用的是茶碗里号码最大的一套,道光年间的一壶四杯黑底描金色菊花花纹骨瓷套装。
茶具本来就保存的特别干净,张灵湖又用暖壶里的水仔细涮洗了两回。那边的付春花嘴巴里早就说着:“我去办公室要点茶叶。”小跑着去了。
白雷一边在嘴巴里说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一边用眼睛瞄向了张灵湖,又看向茶壶茶杯:“这个也是古董?”
王姐立刻答话:“白同志你放心,这些都是干净的。”她有些心虚的害怕人家嫌弃东西不干净。
白雷听懂了王姐的意思,立刻说着:“哎,不是,我挺喜欢这个的,都有点舍不得用呀,这个是什么名目?多少钱?”
王姐笑:“这个也不卖,就是个搭头儿。我们这边还有别的,茶壶挺多的。”她其实也不懂文物,说的都是大白话,好像买个大萝卜搭头儿一个小萝卜一样。
她们名义上虽然是友谊百货的售货员,但是面向的顾客特殊,侨胞过来,都是有领导啊干事啊陪同的,又提前打了电话过来,指明了这里的洪主任接待。
文物柜台的售货员们都不过充当个使唤丫头的角色,平时扫扫灰尘,客人来了,她们就列成一排站在那里,脸上陪着干笑。
侨胞光临,三个售货员默契的没有去请示领导,其实也有点捞功劳的心理,然后水平也确实不够,功劳也不是想立就立的。王姐只好讪笑着,又用求助的眼神看了张灵湖一眼。
张灵湖开口说:“这套茶壶是道光年间的,骨瓷黑釉,仿制的明红釉烧法,算是郎窑釉。又加了描金,这个设计是乾隆朝新创的技法,价钱啊,一百块钱差不多了。咱们这里还有一套正宗的乾隆朝牛血红,高温的铜红釉茶壶,三百块。不同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