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印痕来看,这里之前也放着同样大小的箱子,而且还颇有分量,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运走了。
堆放木箱的这片地方大约占了密室二分之一的空间。再往里,就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囚室了。墙壁上立着刑架,挂着各种刑具。正中的刑架上一具女子赤裸的尸体四肢大开地固定在那里。粗粗一眼看去,只觉得她全身上下遍布伤口,血污狼藉,竟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
她的头低低垂在胸前,长发跟身上的血污混在一起,像是在她身前挂了一块脏污的毡子。
血腥味儿还很新鲜,就算密室有通风的设计,也浓郁得让人透不过气。
凤随走过去,伸出手指试了试女子的鼻息,又将两根手指搭在女子的颈部试了试脉搏,片刻后转过身,冲着司空等人摇了摇头。
“让徐严拆一块门板带下来,先把尸体运上去。”凤随对司空说:“让陈原礼去审刺史府的下人,看看有谁知道这女子的身份。”
司空答应一声,连忙跑到通道口去喊徐严。
这个时候,唐凌和邹先生也互相搀扶着走了下来。他们在北境生活多年,尸体见得多了,这会儿虽然也觉得这女子的死状凄惨,但也不至于就吓到。
徐严很快带着两个小兵下来,将尸体运了上去。
密室里虽然气味儿熏人,但少了尸体,只留下空荡荡的刑架,那种令人窒息的视觉冲击就减弱了许多。
这里的刑架、刑具都不是新的,也有使用过的痕迹,刑架的边边角角颜色发黑,显然已经用过很久了。
凤随暗叹,也不知这么一间不见天日的私牢,害了多少人命……都是汉人的人命。
凤随开始检查堆放在外间的木箱子,不出意外,都是一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有的箱子里整整齐齐放着金银锭子,有些放着女人用的首饰。
以凤随的眼光来看,这装首饰的箱子,应该都是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搜刮来的战利品。因为这些首饰并没有很细致的分类,贵重的宝石发簪和便宜些的银镯银钗都混在一起,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金银就不好说了,搜刮官府的官库、打劫了有钱人家,或者是干脆劫了钱庄,对于辽人来说这都是有可能的。
司空起先还怀疑了一下“岁币”,虽然徐严隐晦的提醒过他,但看见这么一箱一箱的金银,他还是会忍不住就联想到了刚刚被劫走的那一批银子。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银锭的制式与岁币不同,银锭的底部也并没有朝廷的押印。
每一个箱子都看过之后,凤随心情还不错,但唐凌和邹先生就有些失望了,因为这里就是个藏宝库,并没有存放什么重要的文件或者资料。
金银珠宝暂时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就暂时仍然留在密室里,反正有暗锁机关,除了凤随自己的人,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等他们验过了这些木箱里的东西,登记造册,再从密室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未时二刻,午饭都错过去了。
司空这才感觉饿的慌。他忙活了一整晚,早上刚洗了澡就被徐严拽过来帮忙,本来打算帮完他的忙就去找点儿吃的,然后补觉,没想到状况频出,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胃口。
这个密室,给他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被凌虐而死的女尸。
这个密室,几乎就是浓缩了辽人的习性:对于金银财富的贪求,以及人性中放纵的、毫无节制的暴虐。
尤其在面对自己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天性之中的凶残更是会无限制的膨胀。
司空见过辽人过境之后的村庄,不夸大的说,满村的鸡鸭都会杀的干干净净。他见过惨死的婴儿、老人,也见过扒皮抽筋之后倒挂在路口的各种尸首。
这些曾经活生生的生命,在辽人的手里,只是用来向大宋的军队挑衅的工具。
见多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