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了的。”
她的五官轮廓比起汉人来要深一些,看在司空眼里,这就是一个外域之人。但她却是一副宋人的口吻。说起打仗的事,还很替大宋的军队自豪。
司空忍不住问她,“没有人埋怨吗?毕竟你们的生意没有以前好做了。”
“生意是没有以前好做了,”老板娘很认真的跟他讲理,“但是比以前安稳呀。以前辽人说打就打过来了,就算我们想种田,也不敢种。你想,他们一打过来,我们的田地不都白种了?”
司空点点头,
老板娘又道:“这两年,官府的人三天两头就在街上给大家讲道理,这燕云十六州,就好比咱们大宋的北大门。北大门只有握在自己人手里,家里人才能睡得安稳……再说,以后不打仗了,南北的生意还是会恢复的,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种地,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李骞也听的连连点头,“种田是个安稳营生。有了自己的田地收成,哪怕遇见灾年也不怕了。”
“客官说的是。”老板娘将包好的毛皮交给李骞的随从,大约是聊得舒心,老板娘还送了李骞一副护膝。
结账的时候,李骞赞她的东西好,多给了她两个银锭子。老板娘欢天喜地的将他们送出门,还让他们以后再来。
师徒俩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宽阔的河流就在不远处,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清凌凌的河水和河岸上已经泛起了些微绿意的丰沃的土地。
李骞拉着司空在石块上坐下,小鱼连忙铺上毛皮垫子,生怕他家先生受凉,又嘱咐司空,“先生不可久坐,免得着凉。”
“知道了,谢谢小鱼哥。”司空知道这垫子也是他沾了师父的光,道谢的话说的也十分诚心。
小鱼退开一些,留他们师徒自己说话。
李骞知道司空心里在想什么,安慰他说:“世间事大抵如此,从来没有满世界的人都满意的事。目光放长远些,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司空点点头,“我明白。”
李骞又说:“燕云十六州的地理位置何等重要,难道朝堂上的贵人们会不知道吗?”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司空问他,“自己家的大门被别人守着,他们真能睡得着觉?”
“观望而已。”李骞摸摸他的脑袋,“只要凤家军还能守得住,就没事。”
司空叹了口气。
他想,万一凤家军败了,朝廷大概还是会继续议和吧,给敌人送钱送东西,割让土地,说不定还要再加上一条:把凤家军的人头也送过去,好平息敌人的怒火。
无非就是这些套路。
司空默然不语。
他记得后世的时候,这里也是一处很繁华的商品流通地,车来人往,热闹非凡。那个时候,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土地,想来随时都可以来。而生活在这附近的百姓,也都过着安稳富足的日子。
司空有些想家了。
他想,在这里活得可真累啊。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有种错觉,仿佛水波再晃荡一下,他抬起头就会看见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他的爸爸妈妈。
司空解下腰间的玉箫,“我给您吹个曲子吧。”
李骞腿一抖,心想这附近可没有茅厕。真要被小徒弟吹出了生理需求,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要像山野间的黄毛小儿一般幕天席地去解决?
那可有些丢脸了。
李骞正纠结,箫声已经扬起。
出乎他的意料,司空这一次的吹奏不但没有破音,相反旋律还极为悠扬动听,带着绵长、浓烈的思念之情,惆怅的令人想要落泪。
悠长的余韵在河面上漂浮,乍暖还寒的春风吹散了司空心头的沉闷。
司空心里缠绵惆怅的情绪忽然就有些接不上了。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人吧。对他来说,与其惆怅心烦,不如去找些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