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兵拖着半死不活的谢六郎出来了。
司空心头激跳,却又不能表现出跟谢六郎有私交的样子。
他走上去,揪着谢六郎的头发将他的脸拽了起来,迎着烛光看了看,“谢蕴?”
他的手有些抖。
一段时间不见,谢六郎瘦了很多,脸颊上还带着伤,双眼眯缝着,整个人都像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但他听到了司空的声音,微微眯着的眼睛就一下睁开了,然后他嘴角不易觉察的挑了一下。
司空放开他的头发,“正是此人。”
罗辕摆摆手,“那就带走吧。”
他身后的一位主薄拿了交接的文书来让司空签字按手印,又将他带来的文书盖好章,交还给了司空。
司空从侍卫手中接过谢六郎,他立刻就察觉谢六郎的腿脚好像使不上劲儿。
他将谢六郎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转头问罗辕,“你们给他上刑了?”
谢六郎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然后松开了。
罗辕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连忙摆手说:“没有,我们还没审到他呢。从付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付家,这说的应该是九江门的二当家付衍。
司空又问,“付衍人呢?”
“付衍可不能给你。”罗辕的眉头皱了起来,警觉的看着他说:“这人干系重大。就算你拿了提他的文书来,我也不敢把人交给你的。”
司空点头,知道付衍逃不了,他就放心了。
至于报复回去的问题,司空觉得,肯定能找到机会的。
司空架着谢六郎往外走。
他们来的时候赶了马车来,秘密提审人犯自然要做出“秘密”的样子来。但马车是不能随意就赶进人家营地的院子里的,只能停在大门外。
这会儿司空就非常庆幸了,谢六郎这个虚弱的样子,骑马走路都是不成的。而且天也晚了,轿子怕是都雇不到。要是没有马车,他们真要头疼怎么把人给弄回去了。
罗松去牵马,司空和白潜手忙脚乱的把谢六郎扶上了马车。
正忙着,就见院子里又驶出一辆马车来。这辆马车比他们的马车更宽大,也更华贵,拉车的高头大马也极为神骏。
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换坐骑的,搁在后世是车,放在现在就是马。
司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视线还没有收回来,就见车帘掀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家从车里探出身来。
他身上裹着华贵的裘衣,露在帽子外面的一张脸清瘦干练,一双三角眼炯炯有神,顾盼之间,自带一股文人的清贵气。
他原本是要跟守在大门口的侍卫说话,但一抬眼,视线却刚好与司空撞了个正着。
司空也没觉得偷看人家马车被发现了有什么可丢脸的,大大方方的冲着他一笑。
没想到老人家顿时像看见鬼似的,身体竟然向后一仰,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想要逃避的动作。
司空,“……”
他有这么吓人吗?!明明大家都夸他好英俊的。
但被一个老人家用看见活鬼似的目光紧紧盯着,到底也不是一件让人心里舒服的事,司空也就不再看他,招呼白潜和罗松上了车,转身回大理寺去了。
该走的流程要走,所以谢六郎还得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住上几天。
司空没想到的时候,他都走出好远了,那辆马车还停在大营的门口,胡须花白的老人家仍然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马车里挑着一盏牛角风灯,司空扶着谢六郎在座位上半躺下。
车厢里空间有限,司空半蹲着守在座位旁边照顾谢六郎,白潜和罗松只能坐在前面去赶车了。
司空借着灯光将谢六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又拿水囊喂他喝水。
谢六郎喝了几口水,摇摇头,气息微弱的说:“别忙活,没事儿。就是一开始饿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