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该由司空这样的小老百姓来做。
司空挠挠头,“我就是想着,普通百姓,除了挣钱养家,闲了还能干什么呢?每个人都想过好日子,有了钱就想追求更好的物质享受,想住得更好,吃的更好,玩的更开心……可是这样的风气,只会让我们的人忘记北边的敌人。”
凤随沉默了。
陈原礼等人也默然无语。他们都是从北边回来的人,边境的情况,他们比西京城里的老百姓更清楚。
司空又道:“很多人只知道每年要给辽人送岁贡,只要送去银子,就能换来边界的安宁。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些银子不够了呢?如果他们要更多的银子,而我们掏不起了,又该怎么办?”
凤随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
居安思危有的时候只是一句空话。在安逸的环境里生活的久了,人常常会被消磨掉警觉心,只看到眼前的方寸之地。
司空没有办法告诉他们,他所想的并不只是如今的边境,还有百十年后真正的危机。除了从北边的荒蛮之地南下的金人,还有草原上日渐崛起的蒙古人。
狼这么多,而自己的同胞,却还只是沉浸在安逸的幻象里,对渐渐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
“我想请人排戏,”司空很认真的看着凤随说:“想在戏里告诉大家,辽人很可怕,但是除了辽人,我们还有其他的敌人,他们更凶残,更可怕。我不知道看了戏的人会不会有保护国家的想法,但是看的人多了,至少能让大家对我们的处境有更清楚的认识,能意识到我们现在的生活其实没有那么安稳……”
简而言之,不能没有危机意识。
激昂澎湃的热血冷却下来之后,司空也冷静了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蛋,“当然了,这些听起来都是空话,但是有些事……就算只能起很小的作用,也总要有人去做……我就是这么想的。”
宣传和号召,这种事本来应该是由朝廷出面来做,但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为长者讳,为尊者讳,所以很多说起来会感觉丢面子的事,朝廷不但不会说,反而会有意避讳。
上行下效,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时间久了,就真的糊涂起来了。
一件是明明很要命的事,但谁都假装不知道,那它永远都不会被重视起来。那么,也永远不会有主动去解决的一天。
边境问题不是容易解决的事,或许一代人、两代人都无法顺利解决,但正因如此,我们不是更应该将它重视起来,早早的把准备工作做起来吗?
守卫边境,并不仅仅是凤家军,或者国朝将士们的事情,它是生于大宋,长于大宋的所有百姓共同的责任。
一出戏,或许并不能对局势有什么影响,但天长日久,总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的边界之外,还潜伏着那么多可怕的敌人。
凤随从司空的住处离开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得厉害。
司空在说那些所谓的“空话”的时候,凤随望着他那双仿佛跳动着火焰的眼睛,头一次,有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司空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从小在庙里生活,打过仗,也干过苦力,最后混进衙门里做了一个底层小吏,干一些其他人都不乐意干的活儿,自己还省吃俭用的接济寺庙里那些弟弟妹妹。
从社会地位上,他与凤随这种生而富贵的世家公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此刻,凤随却觉得,司空高贵的心性,足以傲视许多尸位素餐的朝廷官员。
排戏这个事,司空想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条件,既没人,也没钱,一切都只是空想。
如今不同了,他手里有了点儿银子,又有李骞这个艺术圈里很有影响的师父,还有温娘子这样的师姐,这件事能做成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而现在京城里流行的“南戏”,虽然与后世的戏剧相比要简单得多,但也有一定的情节。也有些艺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