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公府,内书房。
罗松站在门口,张着嘴看看身旁的司空和一众同事,再看看书案后面神情格外平静的上官,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为啥?”他按捺住一肚子疑问,虚心请教,“为啥不审问?”
刚刚抓住了这么重要的人犯,难道不应该趁热打铁,趁胜追击吗?在回来的路上,他还信心满满,以为大人会连夜升堂呢。
凤随扫一眼书案上没写完的公文,颇悠闲的冲着门口的贯节摆了摆手,“去小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让送些过来……都坐。”
属下们自己找地方坐了。
司空见稍远一些的位置都有人坐了,便解下斗篷放在一边,走到凤随书案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罗松在他身边坐下,还是一脸懵圈的表情。
凤随就对司空说:“你给他解释解释。”
司空转头看看罗松,一脸不解,“这还有啥可问的?咱们抓住的人是谁,你认识吧?”
罗松,“……”
认识。
前几天他也跟着凤随去了薛家,对薛千山身边这个寸步不离的心腹印象深刻。尤其薛千山还曾经来衙门里主动交代他与马秀山的结交经过,很多薛千山这个当主子的人不方便说的话,都是由这位心腹阴阳怪气说出来的。
司空摊手,“那不就得了?”
他见罗松还是满眼蚊香圈,忍不住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他是薛千山的最倚重的人,这时候审他,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罗松有些着急,“那个老婆子呢?”
司空摇摇头,“那老婆子也是人精。就算要招,也不会现在就招的。一抓住就急着审,反而让她看出我们心急。”
如此一来,这老婆子只会更有底气。
罗松好像明白一点儿了,“那现在呢?”
司空看向凤随,凤随微微一笑,“等。”
这要等的,当然就是为薛长青和魏婆子的落网感到着急的人。
罗松自己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对,现在该着急的,本来也不是我们。”
另一边的陈原礼也被他说的一乐,“这话说的明白。”
在这些人当中,陈原礼跟随凤随的时间最长,对凤随的习惯也最为了解。
若只是因为衙役们去抓捕人犯这样的事,凤随是不会深更半夜的还把人叫到内书房来开会的。
果然说笑一阵之后,凤随就言归正传了,“你们几个,除了司空跟我的时间短一些,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有一件事,我想跟大家商量商量。”
一屋子人都安静下来。
凤随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停在了司空的脸上,“过了年,有一桩大事,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
司空不懂什么朝廷大事,以他的身份地位,政治上的大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但能让凤随牵肠挂肚的事,当是与凤家,或者说与北方的战事有关。
司空抬头,见凤随正看着他,心里微微一动。
凤随却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说:“正是岁贡一事。”
书房里的气氛就沉滞了下来。
说起大宋朝的岁贡,不用说,最有名的就是澶渊之盟了。
其实在司空所熟知的历史上,对于澶渊之盟的影响,历来有许多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它的存在对于当时的民生及经济有着积极的一面,它结束了宋辽两国之间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为国家节省了巨额的军费支出。
大宋朝也在这期间积极开展海外贸易,单海贸一项的收益,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岁贡金额的数倍。换句话说,对辽国的岁贡,相当于大宋朝花小钱买来了发展经济的时间。
而消极的影响,就是大宋朝在接下来百余年的时间里没有发生大的战争,直接导致兵备消极,后来金人南袭时,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但失去了淮河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