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透了。
街道两边的商铺家家都挂了风灯出来,灯光照着青石板的路面,反射出昏黄朦胧的柔光,在寒夜里显得暖意融融。
虽然说司空住进凤随家里各种方便周到,但从他本性里来讲,他更喜欢城西这种接地气的繁华热闹。
因此走在昌平大街上,马儿都走的比以往更悠闲一些。路过小厮招供的那家布庄,司空还进去问了问,看看有没有人记得一个姓魏的婆子。
不过布庄的伙计都说不记得了。布庄生意不算特别好,但一天也有百八十个客人上门。而且逛布店的,本来也以女客居多。稍微有点儿家底的,谁身边不带着个丫鬟婆子呢。
何况还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了。
这样的结果在司空的预料之内,倒也没什么失望的。
一辆青布油篷马车从他们身旁经过,停在了不远处的酒楼门外。赶车的伙计跳下车,十分利落地挑起了车帘,“郎君慢走。”
司空刚好走到近处,就听马车里一个青年的声音笑呵呵的说:“拿着,赏你的。”
随后就传来了赶车的伙计又惊又喜的声音,“多谢郎君!多谢郎君!”
司空好奇,不知道车里的小郎君到底赏了什么值钱东西,惹得这伙计这般感激涕零。司空忍不住朝着马车的方向瞟了两眼,就见赶车的伙计正拿着一块银子往袖袋里装。司空离得近,角度又刁钻,就觉得那块银子少说也有二两。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
司空下意识的又去打量那财大气粗的青年,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郎君,身边带着一个小厮正朝着酒楼里走去。
小郎君相貌平平,身上穿的袍子衣料却十分讲究,尤其酒楼里灯光一晃,绸缎上映出水波一般精细的纹路,雅致又贵气。
司空觉得,只看这件袍子,这位小郎君的身家至少也与凤随相仿了。
他抬头看看酒楼门前的招牌:淮水楼。
好像也不是很出名。
昌平街上比较有名的馆子就是醉仙楼,除此之外还有老白羊肉馆和春江楼。淮水楼,看店门外的装修也只是个中等的模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没传出老白羊肉馆那样显赫的名声,司空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街上还有这么一家小酒楼。
司空一直以为有钱人轻易不会跑到城西来消费呢,这位小郎君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有钱人的心思,搞不懂啊搞不懂。
司空回到虞国公府的外院时,凤随已经让人留了话,让他吃完晚饭来内书房见他。
司空匆匆忙忙填饱肚子,赶到内书房一看,除了凤随,陈原礼、徐严、罗松也都在,正凑在一起讨论桂花胡同的案子。
司空先把自己在桑家问询的结果说了一遍,包括莹娘子的种种诡秘之处,以及他请桑家的小厮去昌平街上闲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魏婆子的行踪一事。
“我并未见过魏婆子,问的又含糊,布店的伙计不知道也正常。”司空说:“但桑家小厮过去,日期、魏婆子的穿衣打扮都讲出来,布店的伙计说不定就能想起了。”
这种线索能不能摸到瓜,多少有点儿要碰运气的性质,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静心庵,司空和陈原礼过去看一看。”凤随望着司空,目光温润,暗含期许,“你细致一些,到了那里,留神青水庵有没有什么动静。”
司陈二人连忙答应了。
凤随又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物件放在桌上,“你们下午的时候都不在,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司空见桌面上一方青布手帕,上面放着一块玉扣,龙眼大小,玉质晶莹,雕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状。玉扣上下系着青绿色的络子,结着一个同心结。
“这是同心结……信物吗?”司空家里有顾婆子那样会做针线的女房东,针线上的事情,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凤随就觉得司空果然是个细致的人。别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