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窗户。
被寒风灌得冷冰冰的包厢里很快暖和起来。
薛千山解下大氅,递给了身旁的长青。狐裘之下,仍是一身月白色衣衫,领边袖口绣着精美的仙鹤竹枝纹,既华贵又清雅。
长青不敢直视他的脸,微垂着头,将大氅抱过去交给了一旁的丫鬟,低声问道:“外间可要嘱咐他们再摆一桌?”
凤随定下的这间包厢十分宽敞,一道镂花月亮门将这间临街的包厢分作了内外两厅,这是预备着主家宴客时要分开男宾女宾,或者主家有事要谈,随从在外间另开一席的意思。
长青这样问,也是猜测凤随身边必然会带着随从。
“不必。”薛千山说:“凤大人不会带太多人,三两个亲信,一席也就坐了。你当我是什么身份,初次见面就能让凤大人单独宴请我?”
长青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垂下头不敢再看。
薛千山的语调淡淡的,举止也是一派从容,但长青还是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自嘲的意味儿。
长青不敢多话,陪着他来到包厢门口迎客。
不多时,就见楼梯处走上来几个年轻男子,当先一人身量高大,穿一身浅灰色常服,眉眼方正,顾盼之间显得从容又机敏。
这人薛千山见过,就是之前来过“薛记”的陈原礼。
他走上楼梯之后,就避让在一旁,让出了身后一袭华服的大理寺少卿。
薛千山连忙上前行礼。
这是他第一次与凤随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相见,面上虽然端着大家少爷的风度,心中却多少有几分拘谨。
只看外表,凤随无疑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青年,但他眉眼之间的神采却比五官的轮廓更为出众,仿佛名家巨匠精心打造的一柄宝刀,刀锋尚未出鞘,无形的杀气却已经破壁而出,令人不自觉的便生出敬畏之意。
薛千山在心里暗赞这青年武将果然风采夺人。
紧跟在凤随身后的是一位容貌俊美的青年,身量与陈原礼相仿,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天青色常服,举手投足间带着习武之人的干脆利落之感。
这也是与薛千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薛千山记得他有个挺特别的名字,叫司空。
司空是这三人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神情之间却并没有他这个年龄的人常有的锐气与骄傲,反而显得有些散漫随意。
不像是公差,更像是落拓不羁的江湖浪子,看似洒脱直率,却让人看不透他。
薛千山就觉得凤随和他的下属,看着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凤随对这两个人,显然也是十分器重的。
薛千山将主从三人迎进了内厅,分主宾落座,又请凤随等人点菜——今日虽然是凤随请他,薛千山却不敢真当自己是座上宾,因此面子上客气到了十分。
司空和陈原礼以陪客的身份坐在一边,他也在打量薛千山。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最有钱的人,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他注意到薛千山表现出来的仪态,又与在当铺初见时的那天不大一样了。那时的薛少东温和、圆滑、通情达理,今日的薛千山则更多的表现出了他世家子弟该有的风度与仪态,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司空就想,这位少东家该不是在面对凤随的时候也感到紧张吧?
人在紧张的时候,多少就会端着架子,用一些外在的、形式化的东西来武装自己。相反,他当初在面对司空和陈原礼的时候,才是游刃有余,真正放松的状态。
司空又偷偷打量凤随,觉得凤随还是平时的样子,既不高高在上,也不刻意亲近,只是话要比平时略多一些。
他先是向薛千山道谢,感谢他配合大理寺的公差办案,之后又聊家常一般问起了薛家在西京成里的生意。
注意到司空在偷偷看他,凤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夹了一筷鹿筋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说了句“尝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