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凤随从前院的方向过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公服,看见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英挺的浓眉微微皱起,“这是做什么?”
陈原礼连忙拉着司空从绿萝墙后面站了起来,一边还伸手拍了拍袍角上的灰尘,“这不是……不知道什么来头,怕出事。”
凤随没有搭理他,一双黑湛湛的眼瞳在司空身上来回打量,“让原礼带你去把衣裳换了。至于以后是在大理寺做事,还是跟着我,你自己想想,决定了再告诉我。”
司空愣了一下,凤随已经跟着引路的小厮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陈原礼怕他没有听明白,就耐心的给他解释,“你现在跟着大人,不好再穿着京畿衙门的公服了,让外人看着也不像样。”
司空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有些猜到了。从他打开了青水庵地道的机关开始,怕是不能再继续在京畿衙门呆着了。要么跟着凤随,要么被其他人,比如知道内情的张鸿挖走。这些人若是要他,怕是连提前说一声都不会。
在贵人眼里,只有他们想做什么,平民百姓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普通人的性命对他们而言就是草芥一般,哪个还管你愿意不愿意。
在这一点上,至少凤随还知道问他一声。
司空有些郁闷地挠挠头,“我想想。”
陈原礼就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说:“你要是不想在大理寺做事,干脆就跟着大人。侍卫有数,但大人的幕僚师爷却没限制,随他遇到合适的,只管聘到身边来。你懂机关术数,这等人才,大人遇见了必定是要挽留的。”
司空就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从体力劳动者升级到了脑力工作者了,以前只是个跑腿打杂的,现在么,竟然也能被陈原礼这样的人称一声“幕僚”。
司空的心情就好了起来,“那幕僚师爷的薪水,肯定比小衙役要高吧?”
陈原礼知道他是穷鬼一个,见他直接问待遇,没绷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个穷酸,你也不想想,跟在大人还怕没银子花嘛。”
司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算了。他想,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人权的时代。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让他有一个考虑或者说选择的余地,已经是上位者能够给予的最大的尊重与体面了。
再说,做生不如做熟。
凤随是武将,办案的时候也不会缩手缩脚,瞻前顾后的。他对凤随这个人还是很尊敬的,要不然在青水庵里也不会主动冒头了。
就当是,从国营企业跳槽到了私企吧。
两人正嘀咕,就见跟着凤随的小厮一路跑了过来,对陈原礼说:“陈大哥,大人让你去他的内书房找空青兄弟,把司空大哥带回来的小包袱取过来。”
这小厮名叫贯节,十四五岁的模样,人生的十分机灵,跟空青两个人是跟在凤随身边打杂跑腿的。司空上次来见凤随,就见过他。之所以会记住这么一个小跑腿,完全是因为他和空青两个人都机灵得不像话,跟凤随那个沉稳不露声色的性子完全不符。
当时司空还琢磨了一下,怎么凤随会选这样的两个小厮呢?难道是想着性格上互补一下?
司空见陈原礼跑回去取东西,就问贯节,“我呢?大人没说让我干什么?”
贯节眨巴眨巴眼睛,“大人说,司空大哥要是还在外面,就让小的喊你进来。”
司空想了想,“我等下原礼兄,跟他一起进去。”
贯节答应一声,笑嘻嘻地跑了回去。
司空的思绪就又转到了那双珍珠鞋上。他当初从柴堆下面摸出那个小包袱,只是直觉有人想要毁灭证据。
但摸出来了,又觉得事情蹊跷。能穿得起珍珠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像普通人家的皮孩子似的满大街跑着玩?
那样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起卧都有一群丫鬟下人跟着的,不会随随便便就走到有陌生人出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