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不妥。昔年在邬州经营时日颇久,令行禁止,人心不乱。今番到此地时日尚短,人心浮动,且魏虏未尝没有奸细在城内。界时一把火,就够我们受的了。先生信不信,真到了那个时候,有些人除了逃和守,还有第三条路,杀我献城。那就是瓮中捉我了。”
江先生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赵骞则在心里懊悔托大了!早先想得太好,竟没有想到初来乍到便有这般风险。不该让小郎君随他父亲到边城的!
他实不曾亲见过什么兵锋,乍一见魏兵这阵势,不免先要将最坏的情况作个打算。甚至在想,若事有不偕,当如何动脑筋调动护卫、说服安喜等人,将谢麟的家眷给先护送出城。若护送不出去,又该如何说动魏兵不要伤害他们哪怕要谢家拿钱来赎人,都是可以的!
各有各的思量的时候,攻城开始了。
魏兵冲锋的时候,程素素就闪进城楼里面去贴着墙根站着了。谢麟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到城楼上去,陪在程素素身边的除了小青,便是谢麟的弟子谢守清了。谢守清心底犯着嘀咕:这时节到这儿来看热闹,有点添乱啊。这可不大像是他知道的那位谢府的主母了。
程素素还真不是拣这时候来的,乃是知道等到打起仗来再过来就是添乱,是想在战前来看一看,天气这般冷,不晓得将士的冬装怎么样了。打仗的时候的衣着和不打仗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同是冬天,在营房里和在城头上吹冷风,能一样么?
好么,咔,魏兵来了,上下城的楼梯上人来人往,给墙城楼上了。程素素现在也在担心敌兵攻城,自己不在家里,儿子闺女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怕是不怕呢?
谢守清一个没忍住,上前道:“师娘,咱们回去吧。”
程素素道:“看着了么?那儿,一进一出,各走一边,咱们过去走哪边儿?先窝着吧。”
谢守清凝目一看,原本这备战的滚木、箭矢等等还未运足数魏兵便来了,役伕、小卒一个个人背肩扛正往城墙上运货,确实不是个办法。只好张着胳膊护在程素素身边。
小青见了,笑道:“郎君不必这么担忧,那一年官人们都不在城里,将校们都打光了,守住邬州都是娘子的手笔。”
程素素道:“老安还在外面呢,你在这儿给我吹什么牛皮?”心里还是担忧的,城上准备不足,魏兵又比教匪更具战斗力,且魏兵还有教匪所万万不及的优势后勤。
虽是劫掠为主,然而魏兵的背后是一个有着比较完善的体系的国家。
谢守清还是不大相信的,他见过江先生,知道这位先生虽然与赵骞有些瑜亮之心,本事还是有的,当时必是江先生辅佐,这位师娘有点傀儡的意思……正琢磨着,战鼓擂响了。
底下魏兵阵里一人拍马上前,大声以还算标准的官话喊阵:“速速献城!否则鸡犬不留!”
安喜大骂:“贼胡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城上城下骂作一片,骂到脸红脖子粗,下面再次擂鼓,攻城,开始了。
谢守清骂道:“贼子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是说真的,”安喜派来保护的小校愤愤地道,“不降他们真的会屠城。”
谢守清脸色阴沉极了,男儿总有热血,理智告诉他,他是书生,他有更大的用处,比如动脑子。然而看到敌寇攻城,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快。
小青轻扯程素素的袖子,骇然道:“娘子,我怎么瞅着这……”
“教匪比起他们来,简直是一群孩子。”程素素肯定了小青的说法。小校乃是昔日邬州城里的小卒,大小连战活到了现在也升了职,接口道:“可不是,落教匪手里能活的,落他们手里死八个死。原以为教匪是畜牲,没想到是冤枉了教匪,真牲口在这儿!”
谢守清看了他一眼,小校道:“这位郎君,别道我是说气话,他们比教匪能吃苦。”
吃苦耐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