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是要交给阿麟的,我就要他能做得起族长。我还是苛刻了,要一个十岁的孩子,有族长的心。当年我就想,老二是个畜牲,他也是吗?两个都不是东西,一个眼看着媳妇下毒手,只想坐享其成!一个一撩就还手,连个宽容的姿态都没有!”
谢丞相一拍桌子:“他要掌家的!这么大的家,争一争、闹一闹,排斥异己,是常有的事情,太和睦了才像是假的。谁不想顺者昌、逆者亡?真这么做了,落到别人眼里,会起忌惮的心思的。当断则断,该掩就要掩,吃相好看一点又不会死!太尖刻,一家人的人心,就要散了。他要是老三、老四家的,可以打回去,多狠的手都行。可他不是,他得让人说一声宽厚!才能拢起人心。在自己家里,不能像个光棍儿,只图一时痛快!”
林老夫人道:“那你早说呀!”
“我现在知道了,”谢丞相一晚上认了无数回错,十分郁闷,“老二滚出京,阿麟守孝读书,都磨磨性子。谁知道一个太没用,被革职回来。另一个又太上进,性情偏狭,木已成舟!教之不及!”
“呵。我看你没打算教他,要不怎么想给他订齐王家?”林老夫人算是接受了谢丞相的解释,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那能保他的命!”谢丞相道,“齐王不是个东西,齐王妃更是乱七八糟。可毕竟是王府。”
“你这是断他前程。”
“只要人保住了,前程,总会有的。婢女都能做王妃,还有什么是不行的?”谢丞相平复了一下心情,“夫人,我还能活几年?要防着我死了他出事!哪怕治国,也有媾和,阿麟当时的性情那么直白,只有表面文章他还做不太好。不需要给他找个靠山吗?一口气得罪了这许多宗室,我快被他吓死了。”
“还不是你多事?你不多事,哪会逼得他胡来?”林老夫人放心了,“你现在还要打磨我孙子吗?”
“我还敢吗?”
林老夫人很乐观地道:“你这老糊涂总算转过筋来了,以后对阿麟好些。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会明白道理的。走啦,这么晚了,该歇了。”
窗外雪下得大了起来,扑扑簌簌的。谢丞相心里很不乐观,口里说:“知道了。”心里却想,即便做祖父的要指点孙子,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台阶。
巧了,台阶自己来了——叶宁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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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进京,先领了新职,礼部尚书丁忧,叶宁这个丁忧完了的人,正好顶了这个职位。叶家数代为官,在京城颇
多故旧,最大的一个亲戚就是谢丞相了。面完圣,便接到了谢丞相的帖子,换了衣服就匆匆到了谢府。
谢丞相设一小宴,不用陪客,只与谢宁小酌。
叶宁见状,心知谢丞相兴许是有话要讲,也先不提外甥,只与谢丞相闲话家常。谢丞相问了他在家的情况,又问他一路行程。表扬了他安境保民,又与他闲说了些京中情势。
酒过三巡,叶宁借着醉意,问谢丞相:“不知阿麟近来可好?好些年没有见他,今日在宫里只打了个照面,看起来倒是长大了些。”
“连中三元,还有什么不好?”谢丞相轻轻说了一句,“你这是话里有话。”
叶宁笑道:“瞒不过您的眼睛,只是今日一见,忽然想起来,阿麟二十一了吧?小侄在这个年纪,儿子都会爬了。”
谢丞相道:“他呀,长得太快。”
叶宁有些接不上话了,低头饮了一杯酒,试探地说:“世伯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孩子长得快些,不好吗?”
只听谢丞相说:“要看怎么长了。”
叶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阿麟长得不对?”
谢丞相道:“你我这样的人家,祖辈创下了基业,不劳后生晚辈再筚路蓝缕。他们是守成的,与创业的就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