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雍和便源源不绝地寻来五色石子,炼出一锅又一锅的五色浆液。
丰山之上,薪火焚烧了九九八十一日,老君遥望天际,终于道:“够了。”
绛珠揩去额上汗水,抬手掩灭火焰。
“你预备怎么办?”雍和指尖拈着那剩余的最后一颗石子,凝眉瞧老君。
老君解下腰间葫芦,拔塞将浆液全数吸入。
天河河水倾倒,却也有流火逸散,老君怕衣衫被火焰焚烧毁坏,无奈取出为绛珠炼造的护身宝衫披上,一扭身踏云飞入高空。
这衣裙还是雍和托他造的,尚未完工便遇到了这样的灾祸,一直收着都快忘记了。
“竟像个女子了。”雍和摇摇头,搀扶绛珠坐在一旁。
绛珠接过他手中那小石子摩挲,望着漫到半山腰的洪水定定出神。
雍和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有个巫族以身化道,造出了轮回之境,他们都会重新投胎的。”
绛珠点点头,仰脸瞧那裙角飞扬的老君,“天柱断折,便是补起来也撑不了多久。”
“老鼻子已想到了,他早猎杀了巨鳌,预备以它的四肢作为新的天柱。”
雍和望进绛珠的眼睛,“丰山根脉已毁,你看着只会伤心,咱们换个山头重新开始好不好?”
石子莹润圆滑,却还是硌得绛珠指骨刺痛。她垂下眸子,轻声道:“好……”
老君补了多少日,雍和跟绛珠便在丰山顶等了多少日。直到最后一道缝隙粘合,再没有洪水流下,躲在山上、树梢的生灵爆发一阵欢呼,忽又哀声哭嚎起来。
洪水冲走了他们的亲朋,也威逼着他们的性命。这些时日的磨难已击毁了他们的希望,即使此刻当真得救,却还是恍如梦中。
老君鬓发散乱,面容憔悴,一双眼睛却亮如星曜,气象再不与从前相同。
这是因为补天的救世之功,助他成就了自己的“道”。
“四天柱已化为高山,分布四大部洲。东胜神州那根临近大海,与你二人有缘,不若在天柱下安家。”
雍和无可无不可,只看绛珠意思。
绛珠把那补天剩下的石子随手一抛,振作精神道:“那山还不曾有名字,既要去,便先取个名字。”
雍和闭目想一想,“便叫……花果山。”
绛珠眼波流转,嗔道:“我既无花亦无果,可见你是在寒碜我。”
“诶!”
老君一甩拂尘,捋须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正因你无花无果,他本体又肖似猿猴,才要取叫‘花果山’。”
天缺已补,洪水却还未退。老君掐算出这治水之功归于“禹”,便欲寻他襄助,不能再随他们前往东胜神州。
雍和伐木做舟、备齐饮食,携绛珠往东而去。
老君此番补天,他二人有协助之德,跟着受了不少天泽,实力已不同往日。偶有几个麻烦,抬抬手便可解决。
花果山因毗邻东海,洪水比别处更深,二人暂住山腰,以水中鱼虾蟹鳌为食。
“也不知老鼻子什么时候治到东海来。”雍和破水而出,高举雪亮银鱼,“等这水退了,咱们便能种些开花结果的树苗哩!”
绛珠把那鱼接过,放到鱼篓中,余光见天际祥云氤氲,不由笑道:“这不是来了?”
老君降下云头,拂尘道袍、鹤发童颜,一派超然气象。
补天后他便心有所感,终于创立道教阐论天地阴阳,世称道祖,位居三十三重天上,再不与凡人同列。
已成为道祖的老君履足东海,一为探望微时旧交,二来便是治水之事。
“海深几何?”雍和挠挠头,“我虽潜过几回,倒从来不曾到过海底。”
这天下四海八河,若要一一测量,谁又有这样的神通?便是已为道祖的老君,也是不成的。
绛珠料理了鱼宴,请二人入座用饭。眼见老君愁绪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