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院子,途经香菱门前,见她掩面出来,忙把人拉住。
“这是怎么了?”黛玉在她脸上细瞧,可不像是喜极而泣的模样。
香菱抽噎着把话说了,心底也存了疑虑,“这么多年过去,我身上也没个信物,若是……”
黛玉光顾着为香菱高兴,实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多方查证过,应当不会有错才是。”
她邀香菱到院中说话,命青鸢两人帮香菱打水洗脸,自己先去换衣裳。
雪雁帮黛玉宽衣,挑了两件家常衣裙给她选。
紫鹃忽道:“会不会是封夫人故意不肯认回香菱?”
黛玉一怔,雪雁道:“世上怎么会有人不认自己的亲骨肉?”
“或许是夫人怕香菱跟着她吃苦。”黛玉坐在榻边,盯着墙上挂的那幅《怀萱图》。
甄家已破败,甄老爷不知去了哪里,封夫人又穷苦老迈,等她去了,香菱一个妙龄女子又该何去何从?
封夫人不肯认香菱,正是一片慈母心肠。
“咱们总想着帮香菱回家,却没想过她回去了该如何。”
黛玉闭眼想一想,亲自去寻封夫人说话。
封夫人正在榻上垂泪,听说林姑娘来了,忙伸手在脸上一擦,就要起身见礼。
“夫人安坐。”
黛玉在榻边坐下,虽知道她看不见,还是仰脸笑一笑。
“夫人在苏州可还有什么亲眷?我原也是姑苏人,自入了京来,已许多年不曾回去了。”
封夫人道:“老妇人原本依靠娘家过活,如今家中只有一个侄子。”
黛玉点点头,沉默一瞬,把香菱这些年的遭遇都说。
封夫人见女儿住在太师府里,又穿着绫罗绸缎,只当她是被贵人收养,哪曾想到还有那样不堪的往事,一时哭得险些晕死过去。
姑娘清贵,紫鹃雪雁便帮着封夫人抚背顺气,又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好容易劝住了,才接着说话。
黛玉道:“夫人若真觉香菱不是甄姑娘,我便安排人好生送夫人回姑苏,再继续帮香菱查访,总要让她骨肉团聚。但夫人若是为着什么顾虑不敢认她,却实在不必。”
“我们家原也是姑苏人,夫人和香菱姐姐若是回去,总能请托旧交代为看顾一番。若是想留在京里,便是在我们府上久居也是可以的。”
封夫人有些意动,却还是摇摇头,“林小姐和她交好,总能给她一个好前程。我已这样的岁数,只会拖累她……”
黛玉想起亡母,轻轻红了眼眶。
“英莲不怕拖累。”
香菱站在门前,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我被拐子日日打骂,饭也吃不饱,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自己家里,像旁人一样受亲父母疼爱……若是总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趣味?”
封夫人踉跄着扑到门口,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我的囡囡,我的英莲!我是你娘,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亲娘啊——”
她活一日,就要让女儿享一日天伦慈育,再不教她孤苦伶仃受人欺侮。
“姑娘……”
雪雁轻轻给黛玉擦眼泪,陪着一道红了眼眶,“夫人虽不在了,也希望姑娘高高兴兴的。”
黛玉应一声,低头抹干眼泪,笑道:“夫人和香菱姐姐快别哭了,今日母女团聚,当是人生一大乐事才对。”
方婆子备好了宴席,来报给姑娘知道。见黛玉仿佛哭过,想起早逝的贾敏又是一叹。
等林如海下衙回来,封夫人领着女儿再三向他道谢。
林如海并不居功,推辞一番,又问起她们之后的打算。
甄家和林家非亲非故,虽黛玉款留她们长住,到底不是读书识礼的人家应受之情。
封夫人道:“林太师助老妇人母女团聚,此番大恩实非结草衔环不能回报。但老妇人外子与太师非亲非故,不敢厚颜窃居府上,又恐老妇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