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幼菫用过晚膳,又陪她说着话,哄她睡了过去,萧甫山离开了安和轩。
他去了离谷主的小院子,抓住打算跳墙逃跑的老头,一番威逼利诱。
离谷主牙关紧咬,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的秘密,打死也不说!
萧甫山沉吟片刻,“本王听说你对犬子颇为看重,有收徒之意。你若说出实情,永青给你作关门弟子,跟你去灵泉谷。”
离谷主惊愕地看着萧甫山,难怪永青总说他不是亲爹呢,这么随意就能把儿子卖了的亲爹很不多见。
不过是五岁的小娃娃,一句话就扔给别人了?
且谁说他要回灵泉谷了?收了徒弟就不能就地教学了?
安西王这巴不得儿子离他越远越好的心思,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说什么担忧皇上,分明是他名正言顺扔了儿子的借口吧?
惊愕加同情永青之余,离谷主又有些动心。
可想到太上皇和皇上拆了他灵泉谷的可能,他强压下说出实情的冲动,“打死也不说!”
萧甫山拽着他去了正院。
裴承彦躺在床上,冰冷瞥了萧甫山一眼,“护着裴弘元回来了?”
他接连派了几波杀手出去,都无功而返。杀手回禀说,有安西王和田伤在,派再多杀手去也没用!
萧甫山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目光锐利,“太上皇明明知道皇上在保他,却接二连三出手,是为什么?”
裴承彦双手撑床坐了起来,要想在气势上压倒萧甫山,光靠身份是不行了,躺着总不够气势。
“朕以为养虎为患的道理你是懂了的。你忘了萧甫远了吗?”
萧甫山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解释。
斩草除根的好时机,不是现在。现在动手,只会让群臣对裴弘年心寒,毕竟裴弘元刚刚打了胜仗,与去年的他颇为相似。
裴承彦能蛰伏剑南道二十多年,自然是有耐心和长远谋划的人。
“太上皇如此着急,是怕皇上万一有不测,裴弘元会借机夺位,对否?”
“不得胡说!”
裴承彦拔高了声音,鹰眼紧缩。
“曾外祖父……”
躺在床内侧的永青闭着眼,摊着肚皮,迷迷糊糊问,“是父王回来了?”
裴承彦转头帮他盖上蹬掉的薄毯,放低了声音,“对。睡吧。”
“噢。你现在受了伤打不过他,还是别生气。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
“知道了。”裴承彦不耐地说。
永青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裴承彦哼了声,“孩子都比你懂事。”
萧甫山微微皱眉,看了眼完全无视他的儿子,再想想幼菫腹中那三个在他面前完全不动的娃儿,忧虑之余不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有问题。
离谷主则是一脸惊叹,永青这对待亲爹的态度,倒也不枉他亲爹方才差点扔了他的无情举动了。这父子二人,半斤八两啊!
萧甫山撇开那一瞬间的自我怀疑,继续说正事。
“我在离京之前常与皇上切磋,便感觉他似有真力一直不敢倾力用上,至多用了五六成功力。如今看来,他应是身有暗伤,不知何缘故激发了。”
裴承彦脸色沉了下来,满是懊恼之色。
“这件事你不必多管。”
萧甫山看他神色,便知自己猜对了。
也就是说,裴弘年武功极高,甚至在裴承彦和萧荣之上。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正月那夜,他能在一瞬间从萧荣和萧四手中救走了裴承彦。
那时他应是尽了全力。
“太上皇难道打算任由皇上自生自灭,到临了了再跟大家说无力回天?堇儿因为担忧皇上,每天都要哭上一两场,你是知道的吧。你觉得她若是到最后才知道,会不会恨你呢?”
裴承彦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