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约定的十日之期到了,他带着几个人返回都护府。
郑先早得了侍卫传回的信报,说秦川去了卫沙县和祁山,可怎么还把两县县令给带过来了?
他通常只与各州知府打交道,可卫沙县和祁山县令他却是熟悉的很,一个是辖区最穷的县,一个是最富庶的县。
卫沙县山地丘陵多,种植小麦产量极低,每年不但交不上来赋税,还年年要靠其他州县给他拨粮周济。卫沙县县令在任上干了二十多年,也没人肯来接替他的位子。每年他都会跑来都护府哭穷求救济,郑先从他刚到都护做长史的时候就认得他了。
至于祁山县,得上天垂爱,依山傍水,水草肥美,粮食年年丰收。都护府每年能收上来的粮食,大半是出自祁山。
秦川为何把这两个县的县令凑到一起他不太明白,一对一扶贫吗?
跟着一起来的另外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大匣子,很是宝贝,士兵想接过去他都不让。
秦川介绍道,“郑大人,他便是秦生。”
郑先热切地与秦生寒暄,如同见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让两位县令开了眼界。郑都护在西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们几个小县令面前可一向是颇有官威啊。
郑先亲自给秦生斟茶,笑呵呵问道,“不知秦兄可有妙计解西北之困?”
秦生笑道,“倒不是什么妙计,只是能解西北之困而已。”
郑先面露喜色,附身向前,“愿闻其详。”
秦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此事还是当面向荣国公禀报为好。”
“秦兄还是先说一说,让郑某高兴高兴,再禀报荣国公也不迟。”
万一白高兴一场怎么办?到了国公爷面前,自己也要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秦生笑道,“郑大人,此事着实是事关夫人,还是先说给荣国公听妥当一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先不好再说什么了,备了车马,拉着几人往清泉城而去。
郑先没骑马,他钻进了卫沙县令的马车,低声警告道,“陈大人,我跟你说,一会到了国公爷面前你可不能哭穷,现在西北军可马上就断粮了!”
卫沙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者,满脸皱褶,山羊胡子,身上的官服还打了几个补丁。他半垂着眼皮,老神在在地端坐着。
陈县令没了之前愁眉苦脸唯唯诺诺的苦相,弹了弹官袍,慢悠悠说道,“郑大人莫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小老儿岂是那般不识好歹之人?乌雏尚知反哺报母养育之恩,卫沙县受历任荣国公照拂,也该我们回报一二了。”
郑先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拍了下陈县令的肩膀,“陈大人好志气!荣国公也不必你回报什么,你们卫沙县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陈县令山羊胡子撅了撅,哼了声,“大人且瞧好吧!”
郑先不以为意地笑笑,穷乡僻壤,能有什么作为?他猜测秦生应是在祁山做了什么文章,至于卫沙县,是来学习的吧?他们能自给自足了,也算解决了都护府一个大累赘。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清泉城外的西北军大营。
陈县令之前虽见过荣国公,但都是远远地行礼,还从未这般正式被接见过。他激动地连连作揖,“国公爷,下官陈德先,是卫沙县县令。”
萧甫山点点头,伸手示意道,“陈大人请坐。”
陈县令受宠若惊,虚坐在椅子前端,屁股几乎悬空着,荣国公对他这么客气呢!
至于祁山县令黄县令就淡定许多,利落的短须,干净崭新的官袍,处处显示着他的优越感。祁山离凉州近,又是贡献粮草的大功臣,他与荣国公有过数面之缘,还亲切交谈过呢!
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坐着,丝毫不敢造次。
秦生和秦川则是跪下磕了头。
萧甫山让他们就坐,冷峻的目光看向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