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寒暄问候之后,卡列宁就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他是来澄清误会并向韦兰家族寻求帮助的。
听到卡列宁这样的外国高官直接开口坦诚自己需要帮助,韦兰夫妇都不由自主地将坐姿调整得更加端庄优雅,又同时露出了侧耳倾听的郑重神态。
显然,比起澄清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并且从未发生过的谣言,韦兰夫妇对于卡列宁的求助更感意外,也更感兴趣。
裴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余光扫过自家父母因为卡列宁的一句话而产生的细微神态变化,心底泛起一丝浅浅的无奈。
此时的韦兰夫妇绝对不曾意识到,他们看向卡列宁的目光中已经悄悄少了几分最初的谨慎与疏离,多了一点接纳和宽容。毕竟一般来说,人们对于势均力敌的谈判者和对于寻求帮助的示弱者,总会生出某些不同心态的。
对于后者,人们往往会下意识地感到更加放松一些,也更乐意心平气和地思考和分析对方的话中含义。
“要是万一遇到虚荣心极强或者责任感非常重的人,懂得示弱的一方肯定能谋求到更多的好处……”裴湘垂眸暗忖的同时,也更新了对卡列宁的看法,这人矜持稳重,但也不失狡猾,“怪不得能仕途顺畅呢。”
而另一边的卡列宁在适度地打消了韦兰夫妇的警惕防备心后,并没有“乘胜追击”立即说出他需要哪些方面的帮助,而是从头解释起了他和阿切尔夫人之间的那些谣言都是如何产生的。
“那天出事的时候,我的马车正巧被堵在了路口,人们乱哄哄地挤在一起,纷纷谈论着前面有人被马车撞到了,”卡列宁不紧不慢地描述了几句当时的混乱拥堵场景,然后接着回忆道,“我吩咐我的私人秘书麦列霍夫去前面看看具体情况,以及有没有人来疏导指挥交通。”
说到这里,卡列宁目光平静又坦然地望向裴湘,诚恳说道:
“很抱歉,阿切尔夫人,但我不得不向您承认一件事。”
“什么事,卡列宁先生?”
“在我最初得知那场不幸的事故发生时,心里其实并没有立刻下车去救人的打算。后来,我之所以会跳下马车冲过去,是因为秘书麦列霍夫向我传达了一个错误的消息。
“他告诉我说,那名不幸遭到马车撞击的女士是我的一个堂姐,而据我所知,她这段时间确实正在美洲旅行。夫人,我那时候丝毫没有怀疑秘书的话,所以,一听说是亲人出事了,就再也坐不住了。”
“您完全不必为此事对我道歉,卡列宁先生,”裴湘轻轻摆了摆手,温声道,“不论您一开始打算去救谁,您最后帮助到的人是我。事实就是,是您在我最虚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了,并做出了正确而有效的急救措施。说起来,是我应该向您郑重表达感谢的。”
说到这里,裴湘便趁机提出,她非常希望能够邀请卡列宁去阿切尔宅做客,并表示正式邀请函一定会随后送至卡列宁目前入住的地方。
卡列宁自然十分清楚,接受阿切尔夫妇的正式邀请这件事对平息谣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欣然答应。
这个小插曲之后,卡列宁又简单描述了一番他挤过人群救助阿切尔夫人的过程。
据卡列宁事后回忆,在发现自己认错人的时候,卡列宁已经开始进行急救了,自然不能因为不认识伤者就半途而废。因此,他的注意力始终都集中在对伤者伤势的观察与担忧上面,反而对身边发生的那些诬陷与阴谋并没有特别清晰的印象。
“许多细节都是我事后从在场的旁观者口中打听询问出来的。”
好在卡列宁并没有像裴湘那样因为重伤昏迷而不能立即展开调查。在医护人员接手伤者后,他就第一时间采取了有效行动,因此成功搜集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线索。
“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证词和调查资料,”卡列宁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取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