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科研,甭管你是高考状元还是科室扛把子,只要半只脚踩进了学术圈,就都逃不过绞尽脑汁申请基金的宿命。
越是资助金额大的基金越是难申请,而他和沈方煜申请的基金项目就属于很难申请,中标率很低的那一类。
江叙大清早就听到他在这儿满嘴跑火车,顺口搭了几句沈方煜还越说越来劲,他原本打算停止这种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聊天,然而这情绪从心里走了一半儿,他忽然觉出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安逸的早晨,短暂的休息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闲聊,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让江叙这个素来安静的屋里,有了种难得的人间烟火气。
从读大学离开家乡羁旅至今,学习、工作、患者、医院充斥着江叙的生活,房子对他来说更像是旅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这还是江叙头一次在a城感受到一点儿家的感觉。
沈方煜以为他突然的沉默是客气,笑道“别不好意思,反正都顺便的。”
江叙因着刚刚心里那一点儿微妙的联想,脸色有些不自然,闻言他把枕头摔在沈方煜身上,“都是封建迷信,你早点起来。”
沈方煜抱着枕头睨着他笑,“你让我摸一下孩子我就起来。”
江叙白了他一眼,自从那天晚上前两人进行过一次谈话之后,沈方煜倒是再也没有提过补偿和卖房之类的话,可也不知道他从江叙的话里悟出了什么,突然就开始得寸进尺地骚扰江叙。
譬如非要跟他在一天调休,再譬如总是觊觎着摸一下他的小腹。
江叙绝情道“那你还是躺一辈子吧。”说完直接走出了房间,一点儿眼神也没给沈方煜留。
沈方煜当然不可能躺一辈子,他抱着枕头在地铺褥子上翻滚了几圈,慢吞吞地晃悠起来。今天难得的休班,他起来看见江叙又打算泡面,忍不住道“你放下。”
江叙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就见沈方煜把袋子里的电子天平、移液器、各种大小的量筒和烧杯一个一个拿出来,摆满了他的厨房。
“冰箱里没食材。”江叙提醒道。
“你还真是好意思说。”
沈方煜拉开他的冰箱,江叙眼见着昨天还空空如也地冰箱如今已经被各种食材塞得满满当当,而沈方煜还真是把他的实验精神贯彻到底,蔬菜、肉类一份一份地做了分装。
“我昨晚上下班了去超市买的,”沈方煜解释道“你在上夜班。”
自从那天江叙在浴室砸了镜子之后,沈方煜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开始和江叙一起,虽然还是各走各的路,各开各的车,但除了两人各自上夜班的情况,从停车场到家门口的这段路,算是他们一天之中最为密切的交集。
到家之后江叙一般还会再工作一段时间,沈方煜就会去洗漱,之后换他工作,江叙去洗漱,两人有时候会聊一聊工作,也有时候因为各种生活琐事拌拌嘴,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疲倦而忙碌的,像这样清闲舒适的早晨,在沈方煜住进来之后还是头一回。
“你真要用这些东西做早饭?”江叙又看了看厨房里的实验用具,总觉得用这些东西做出来的食物有剧毒。
然而沈方煜显然认定了他那不靠谱的学生给他传授的厨艺**,在江叙一脸不忍直视的神色下套上了和饭菜一起买回来的碎花围裙,信心满满地拧开燃气灶,结果差点被骤然扬起的大火送走。
沈方煜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嘭”得一声,方才回光返照似的火焰又骤然熄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什么情况?”
江叙眼观鼻鼻观心道“我家距离上次开火有半年了。”
平时会来他家里做饭的只有他爸妈,但他工作一直忙,加上父母也没退休,来一趟挺麻烦,燃气灶常年不用,就容易出点儿各式各样的毛病。
沈方煜震惊道“您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