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悬浮在生死线上。
江叙垂眼望向病床上的女人,她的腿上绑着导尿管,手上挂着抗炎补液的吊瓶,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导管和监控仪探头,□□的腿和胳膊上遍布伤痕。
随着血液灌流的进行,手术室内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沉默地望向监护仪上变动的指标,还有透析液的颜色。
张芸突然动了动嘴。
她已经从昏迷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护士定时为她清理口中的黏液,好在她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中毒呕吐。
有插管的禁锢,她发不出声音,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懂了她的唇语。
“救救我。”
很多生死线上的患者都对江叙说过这句话,这样的唇语看过太多遍,江叙一眼就能读出来。
江叙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而后他握了握张芸被各种仪器导管占满的,几乎没剩空隙的手,看见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辛苦了,你们去休息吧。”ICU的医生说:“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为了给病人提供更好的护理条件,ICU并不适合同时有很多人,况且江叙已经完成了他的专业领域能做的全部,他点点头,从ICU走出来,脚步一个虚浮,猛然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江老师,你怎么了!”陈崎慌张地看向他,江叙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嘴唇极其苍白,毫无血色。
江叙摇摇头。
他饮食不规律又经常熬夜,胃病是老毛病了,尤其每次精神保持紧张状态,过度聚焦某件事后再放松,就很容易胃疼。
刚刚剖宫产手术对速度的要求极高,又要在追求的速度的同时把控住动作的精度,江叙一直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就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神经绷成薄薄的一线,对周遭事物无知无觉。
精神紧绷时不觉得,这会儿骤然松懈下来,植物神经功能猝不及防地紊乱,加上胃平滑肌痉挛,直接让江叙疼懵了。
“患者怎么样,送进去了吗?”交代完孩子的沈方煜从新生儿科赶过来,刚问完就发现江叙看起来不太舒服,“胃疼?”
“送进去了,已经在做血液灌流了。”陈崎怕江叙没力气说话,忙回答道。
“我桌上有一盒奥美拉唑,小陈,”江叙对陈崎说:“麻烦你帮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陈崎不明所以地望着江叙,后者咬着下唇强撑出力气,“算了,不用了。”
沈方煜的眼神一顿。
他知道江叙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又改口——奥美拉唑是孕妇禁用药。
江叙的脸色让灯光打得惨白,他勉强抬头对两人说:“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去忙吧。”
“真的没事吗江老师?”陈崎看着他,目光忧心忡忡。
“没事。”江叙挥挥手,示意陈崎和沈方煜离开。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远去,江叙终于泄了最后一分支撑身形的力气,他塌下肩,蜷着身体,反复做着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调节着胃部的不适。
他的胃里就像被塞进一块黑沉沉的大石头似的,沉甸甸地坠着,压迫着柔软胃部粘膜和肌肉,让他忍不住疼得倒吸凉气,闷沉厚重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仿佛生锈的钢刀磋磨着他的内脏,江叙咬紧了后槽牙,指尖开始微微地抖。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粉红色的小猪热水袋,他直不起腰,没法去看来人是谁,只能垂着目光,注视着小猪憨态可掬的笑。
“我找护士站小婷借的,你用完直接还给她就行。”沈方煜的声音从江叙的头顶传来,“水温我调过,不会太烫,你敷一会儿。”
江叙沉默着接过热水袋,隔着一层衣服贴在上腹的位置。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抬头,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江叙只能看见地板上那双脚一直没有挪动脚步。
他想怼一句“你怎么还不走”,然而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