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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仪宫出来, 一路上秦艽和宫怿都没有说话。
回到东宫, 殿中温暖如春,让人顿时舒服多了。宫女们涌上来替两人解下披风, 两个孩子也被领下去换衣裳, 秦艽随着宫怿去了侧殿,待内侍奉了茶来, 她端起茶啜了两口, 还是没忍住坐到宫怿身边。
“能不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甯儿和颉儿的名字有何寓意?他们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份,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秦艽有些急躁, 事实上也容不得她不急躁, 如果说之前是惊喜, 后面就是惊吓了, 她清楚没办法和萧刘二人和平共处, 但也没必要一下子来这么急,让她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宫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其实刚一开始宫怿清楚宫里在谣传什么, 但他根本没当回事,事实胜于雄辩,他清楚两个孩子长什么样, 等到真在人前露脸的那一天, 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当然也有故意做给元平帝看的意思, 就想让他知道这个宫里有多少人对他不满。
他对这个很熟练,因为在之前的一两年里,他经常这么干。至于甯儿和颉儿的名字,则是当年他母后取的,当年他还没有出生,大哥也没死,那时候母后经常会和那个人展望以后的事情,说以后等有了孙儿,男孩该取名叫什么,女孩又该取名叫什么。
可惜很多事都成了一场空,他从母后身边老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便遂了母后的心愿,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果然他态度大变,又是封郡主,又是给宫权。
每当宫怿见到这样的元平帝都会忍不住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又是做给谁看,可惜这个问题注定没人能解答。
秦艽听完宫怿的叙述,心情有些复杂,这种复杂主要是针对元平帝。
“你说,父皇到底是为何意?”她压低了嗓子,不敢也怕人听了去。
宫怿讥讽地勾了勾唇:“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缅怀过去,良心难安,却又仍旧记得自己是个帝王,所以行为举止矛盾。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坐山观虎斗。”
这种矛盾的说法,说明连宫怿自己都摸不透元平帝的想法,秦艽也想不明白,毕竟她也就刚入局,孰是孰非只能等以后慢慢看才知道,现在主要问题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瓜分宫权不是小事,没见着那些妃嫔为了宫权争得你死我活,四妃之中另外三位都没沾上边,如今被她抢了,她该多招人恨。
在宫里招人恨,死的通常也非常快。
“现在再多说无益,其实你看着这是危机,实际上也是机会。”
秦艽看着他,眼睛亮了一下。
“就譬如我现在。”
就这么一句,后面宫怿没再说了,却让秦艽浮想联翩。
是啊,是危机,也是机会。
*
不管到底是危机还是机会,现如今秦艽该管的不是皇宫,而是东宫。
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同理,卧榻之侧还没扫干净,更不用说扫外面。
秦艽深谙宫里的处事法则,孰轻孰重孰先孰后她很明白,所以她最先做的事就是理清东宫现在有多少人,管事的又是谁,管着什么地方。在进行粗略的了解后,她就将自己身边及两个孩子身边的人都换了。
这些人多是上官家送来的,当初以她的陪嫁为名入了东宫,正是当用。有这些人当帮手,秦艽的处境也不会太艰难,这个战场默认是宫怿不可以参与,她只能自己面对。
且不提这些,在暂时理顺了大体上的事务后,其他便是萧规曹随。就算秦艽很想清理掉那些钉子,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一来无缘无故她不能无事找茬,二来既然有人往里埋钉子,自然是要做什么事,将该防护的地方防护好,剩下的只能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