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指甲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这期间什么都不能做。
现下没有指甲油,不能像现代一样随便一涂就过去了。
而需要用凤仙花来上色。
苏云溪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着叫几个唱小曲的过来,也好过坐着发呆。
小吉赶紧去教坊司,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两个伶人回来,穿着一袭长衫,手里拿着折扇,并无其他装饰。
一个唱曲,一个说书,两人配合默契。
苏云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微怔,无怪乎许多人为戏子豪掷千金,原来戏子不光是妖妖娆娆没个正形。
这打扇子的伶人嘴里哼着小曲,温柔又包容,当唱到女腔的时候,不过是换了个手势,登时从眼角眉梢都透出几分娇媚柔情。
苏云溪登时看直了眼,就这一手功夫,就挺难得。
这伶人即要做男装扮相,又要做女装扮相,又不能太过瘦小,也不能显得高大。
她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突然学到很多,女人味是一个非常缥缈的气质。
穿着掐腰翘臀的衣服,固然能够显出女人玲珑身子,但和这伶人那股子娇媚撩人的女人味不同。
他没有挺胸,没有扭腰,甚至没有多余动作,那股子味道就出来了。
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苏云溪想,这在后宫里头,说起来这重要那重要的,但自身相貌气质才是顶紧要。
接下来好几天,苏云溪一直传召这伶人过来唱戏,每每都有厚赏,看着他男女状态自如切换,她也看出门道来了。
但是频繁听戏,又是个男伶人,她又紧盯着别人不放,瞧得认真仔细,翊坤宫里面就开始议论纷纷。
正用晚膳的时候,易常在便过来求见。
“传。”苏云溪随口道。
易常在一进来便赶紧行礼问安,笑吟吟道:“嫔妾给贵人请安。”
“不必客气。”苏云溪先是点头回礼,又叫金钏搬绣凳给她坐,这才问道:“你吃了没?”
易常在也没想到正好撞上用膳,她咬了咬唇瓣,没有犹豫,直接回:“还未。”
这事没办法说谎,对方一句话就能查到的事,反而会显得她不坦诚。
“坐下用一些。”苏云溪说了一句,便叫银钏添筷子添碗,金钏在一旁伺候着布菜。
把她照顾的妥帖,易常在反而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也有些习惯了富察贵人撩着眼皮看人。
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然而用一顿膳下来,易常在就知道了,有些人的骄傲在脸上,有些人的骄傲藏了起来,在眼角眉梢的余光里。
这胡子内敛的光华,愈加惹人。
“那伶人唱的什么,这般得姐姐的心,众人都好奇不已。”
这话就非常点题了,伶人毕竟是男人,这无风尚起三尺浪,更别提被人抓到把柄。
“唔。”她随口应了一句,见易常在面露担忧,便浅笑着又道:“我心里有数。”
说罢携着易常在起身,来到几案前喝茶,闲闲的聊着天。
重点已经点出来,剩下的便只说些衣裳首饰之类的话。
正说笑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见有人在,还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笑道:“待客呢?”
易常在盯着脚尖,不敢抬头,她至今尚未侍寝,自然无从得见天颜,然而一年中总能见到几次,他的话语总是充满了威严。
头一次听他温柔含笑的声音,竟这般直入心坎。
苏云溪笑着上前请安,一边替他解着披风,就听康熙道:“宫中传言,你今日颇喜一伶人?”
这话出口,易常在想要告退的话语,登时堵在胸口,吓的心脏怦怦跳,屏息凝神,生怕呼吸声大了,惹出麻烦来。
万岁爷问罪,富察贵人这一次,在劫难逃。毕竟关乎男人的事,谁敢放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