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路,蓝英总算能扶着马车站一站了。
夜里吃了饭,蓝英让商沉扶着他上了床,低着头哑声问道:“……青棉呢?”
商沉将被子拉到他的身上,不看他:“死了,别想他了。”
“……谁杀的?”
“掉落山崖而死。”
蓝英躺下来不出声,胸口却微微地抖。
“睡吧,他今后也不会再伤你了。”
“……我不想他死,若是能,我想亲手杀了他。”
商沉站在床边,欲言又止。蓝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宗主想知道以前在青氏发生了什么?”
“没有的事……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宗主听说过青氏的药童是做什么用的么?”
“……不知。”
“每个公子和小姐都有两个药童,一男一女,陪他们修炼、为他们试药。每隔几个月都有药童死,你若害怕逃出来被他们抓住,他们就把你往死里打。有的侥幸活过十四五,他们便用你试媚、媚药……”
商沉按住他的肩:“别说了。”
“……没什么,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宗主不必往心里去。”
商沉在床边看着他,低头让他躺下来:“今晚什么都别想,休息,好好睡觉。”
他回到房里,在静夜里一动不动地坐着,手指缠着一条黑色的细线,痉挛似的扭着。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微明,商沉从包裹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来,沐浴更衣,梳理了头发。蓝英已经一瘸一拐地下床,商沉扶着他回到车里,重新上路。
如此在路上又走了十多天,蓝英终于能走路了,两人弃了马车御风而行,不过两日,终于回到御虚道。
扶铮听说他回家,不一会儿就到了,见商沉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问道:“素容那个小崽子呢?”
商沉背对着他打理行李,道:“他留在柳叶坞,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嗯,他同素道长留在柳叶坞。”
扶铮皱着眉:“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有消息说素容会是柳叶坞的家主,我还不信,难道是真的?”
“是。”
扶铮的脸色变寒:“小混蛋,我去找他算帐。”
“用不着……是我叫他别回来的。”商沉转过身来,淡淡道,“这事不关他的事,是我叫他留下的。扶铮,他以后是柳叶坞的家主,你别总小崽子小混蛋的叫他。”
“……你怎么……你不让他回来?”
“这也没什么,没他就不行了么?”商沉笑了笑,“扶荇和周萱好不好?”
扶铮皱着眉:“就是周萱……自打你们下山之后,一直想要跟着去,怎么拦也拦不住。我不得已把她关在院子里,这几天听扶荇说,又学会说了几个字。”
蓝英一抬眸:
“果真?”
“嗯。”扶铮一笑,“不管怎么说是回来了,今夜迟了,明晚我让人准备些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嗯。”
“我先走了啊,你们早点睡。”
商沉不声不响地将行李收拾干净,蓝英已经在院子里低头候着:“宗主,要不要为你准备沐浴——”
“不必,这些事我自己做。”商沉默然了片刻,“你暂时在这里住几天,等伤好了再做打算,用不着拘谨</
。”
“是。”
“我出去走走,你先睡觉。”
“是。”
商沉轻点足尖,在御虚的山里飞动,一声不响地落在商隐的院门前。门前守着的弟子正昏昏欲睡地打着盹,商沉不吱声,轻轻推开了门,走进院里。
不到门前,便能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锁链声,有人无意识地挣扎,低低怒吼。
商沉垂着头在门前站了片刻,屏住呼吸,推门而入。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脸色如死尸般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