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洲这句话无疑就是将他功名被革的矛头直接指向了罗平一家,罗蔓脸色一沉,这要是真让他得逞了,那他们家以后如何在石山村立足?
虽说现在大家都记着他们一家的恩情,肯定会客客气气的,可这事过了以后呢,只会觉得他们得理不饶人,将村子里唯一一个秀才都给弄没了。
罗周氏原本已经被村长给呵斥住了,结果被罗元洲这一提醒,她顿时来了劲,她孙子的功名都没有了,他们家从此往后就要开始交税了,这让她如何能压下怒气。
“罗平呢,把罗平给我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是不想想逼死我这个当娘的。”罗周氏狠狠地说道,随即继续大声骂了起来:“罗平,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害人你有本事就出来啊,躲在村长背后算什么男人,你给我滚出来。”
罗周氏不停的对着陈大夫家的大门谩骂,将村长给无视了个彻底。
“你,你这个泼妇。”村长气的直抖。
罗元洲见村长还在帮罗平一家说话,心中更是不甘。
“村长,这关乎到整个村子的荣誉,原本我身上有功名,其他村子的人也会高看我们石山村一分,可是现在呢,功名没了,以后外面的人说起来,该如何编排咱们村子?您作为村长,难道就不管一管吗?”罗元洲委屈的控诉,那模样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有点文人的风骨,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就让人一言难尽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确实好用,不少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村长气了个倒仰,到最后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你怎么不说县太爷革除你的功名,是因为你德行有失呢?”村长怒道。
“德什么行?有什么失?要不是罗平一丝情面不讲,将老二两口子送进了大牢,元洲会被连累吗?不就是几件破衣服,几本破书就这么对待至亲的哥哥嫂嫂,还将侄儿子的前程也给毁了,你们自己看看,他现在又是盖房子,又是奴仆成群前呼后拥的,却跟我们这些至亲计较这些,他罗平还是人吗?”罗周氏蛮不讲理的吼道。
“这人真是不要脸。”饶是最小的唐宁都看不下去了,她生在富贵人家,本就比寻常孩子早熟,罗周氏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饶是她听了都觉得这人好生不要脸。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们一家起早贪黑赚来的,你们平时要什么我不给?自己不经我的同意住到了我家,拿了我家东西还有理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再来一次,我一样还是会报官,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罗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立刻有人给他让出了道。
罗平黑沉着脸,身后跟着一身便服的顾北和唐安走了进来,径直站到了村长旁边,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罗元洲,想到顾北跟他说的那些事,罗平觉得县太爷革了他一身功名已经算轻的了。
“娘,你闹够了没有?”罗平看着罗元洲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罗周氏。
罗元洲不知为何,被罗平那一眼看的莫名有些心虚,在罗平出现的时候,他就默默地躲到了罗周氏的身后。
罗周氏陡然见到这般气势汹汹的罗平,莫名的有些恍惚,记忆当中这个儿子唯唯诺诺,从来不敢跟她大声说话,走路的时候连腰都不敢直起来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身上穿的不再是粗布麻衣,走路也是腰背挺直,就像,就像她曾经在城里见过的那些大老爷一样。
罗元洲没等到罗周氏开口,就看了一眼,发现她竟然在发愣,便悄悄拽了拽罗周氏的衣服。
罗周氏瞬间回神,眼神变得阴狠起来,纵使罗平再变都是她生的,他就该孝敬她,听她的话,此时的罗周氏甚至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罗平家的钱全都抓到自己手里。
若是罗平知道她这贪婪的想法,只怕是那已经被他们伤的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