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君道:“我出去瞧瞧,省得那小家伙看见你不自在。”
昭昭已经抱着琼浆在殿外乖乖等着,见南山君出来,眼睛亮晶晶的上前乖乖行礼。
南山君心里还是挺喜欢这聪明伶俐的少年的。
便和蔼问:“这个时辰,你过来有事?”
“是啊。”
少年像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下山历练,我、我没有师长一道,想跟仙君座下谢一鸣还有陆星河组队呢,到时候,还要麻烦南山君多多照顾,哦不,指点。”
“南山君放心,我很懂事,很听话的,我还会煮饭烹茶,做各种好吃的点心,我绝不会给仙君添麻烦的。”
南山君没料到昭昭来此的目的是这个。
想到此刻仍坐在殿里的那家伙,便故意抬高语调:“你已经与你师尊商量过了?你师尊……他确定不去?”
昭昭自然不好意思说根本就没跟长渊提起此事。
少年人的心思很奇怪。虽然他平日喜欢撒娇耍赖的缠着长渊,讨好长渊,但心里又很清楚,他们这段师徒关系,归根到底是他算计来的,长渊根本没有义务对他负责什么。
他留在雪霄宫,也不过求一个安身之地而已。
他无依无靠,实在太需要一个家了。字面意义上的家。
所以他愿意花费心思讨好长渊,甚至模仿墨羽的笔记,去慰藉便宜师父对便宜师兄的思念。他也和师父走散了,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所以很理解便宜师父四海八荒到处给墨羽寻药的执着和坚持。
于他而言,只要看着便宜师父那张和记忆里的师父高度重合的脸,就心满意足,足以安抚夜深人静时、心底深处蠢蠢欲动的思念和渴望,并不需要长渊为他做什么。
而且每回下山,每到一处新地方,他都会带着那片龙鳞去追踪师父踪迹。便宜师父跟着还不方便呢。
便点头。
“是啊,师尊他要照顾师兄,没有时间陪我一起的。”
“再说,我已经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也不需要麻烦师尊的。跟着南山君,我一样可以好好历练的。”
南山君却无端动了些恻隐之心。
眼前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性却实在有些过于通透。
对这样年纪的少年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佛家虽讲究万事皆空,断绝七情六欲,可身为上神,他却深知,七情六欲于寻常人而言,既可能是引人堕落的封喉毒药,也可能是关键时刻阻人堕入更深深渊的无形羁绊。
很多时候,有欲望,有牵挂,才会有开垦生活的动力和斗志。譬如丈夫身死,妻子仍愿意为了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子,放弃轻生之念,坚强活下去。
眼前这小家伙,怎么瞧着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自己师尊是不是要陪着自己一道下山历练。
这小家伙虽然心眼多了点,处事伶俐了些,可在这届新弟子里,算是年纪较小的一拨了。先不说同龄人,便是比他大许多的师兄师姐,若有机会能和自家师长一道下山斩妖除魔,怕也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南山君心道,不消说,肯定是里头那家伙平日太疏于师徒间交流,导致小家伙与他感情如此生疏。
这回无论如何,他也得把那家伙弄下山不可。
拿定主意,南山君胸口堵得那股气总算顺了些。
视线落到昭昭怀中的那只青玉酒壶上,笑眯眯问:“这是什么东西?”
昭昭立刻道:“是莲花琼浆,用今年夏天开的第一拨莲花酿制的,今日刚刚酿成,我特意带过来送给仙君的。”
南山君眼睛一亮。
南山君好饮,准确说,三界内的神仙,就没几个不好美酒的,如今正端坐在殿中的那位,更是饮中高手。南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