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静州骑马往官道中间那么一立, 面前数十步内分布着比看起来要深一些的大小不等的坑……郭汜达骑马前来必然要“掉坑”,这其实都没什么可细说的。
唯一值得提起的是,覃静州在战马倒地的时候以眼神给了个小暗示, 让战马快点站起来。
以战马的力量, 碎蛋……真是无意之举。
覃静州居高临下看着因剧痛而脸色煞白的郭汜达,轻轻摇了摇头,“你疏于操练多久了?”
郭汜达刚刚只是连人带马歪倒在一边,远远称不上什么“行大礼”。
也就是说郭汜达丢人是真的, 但受辱实在谈不上, 且郭汜达出事, 覃静州原地不动亦是颇有分寸的明智之举, 因此郭汜达的副将在救走他们国公爷后都诚心地拱手道谢。
好好迎接凯旋之师的仪式闹了笑话还虎头蛇尾, 消息传进宫里, 永宁帝也只能苦笑连连:安国公在官道上都能落马……指望安国公制衡敬文侯, 别做梦了。
郭贵妃难得和永宁帝默契一回。
剧情里女主娘家就十几年如一日眼高手低,专拖后腿, 再加上叛军兵临城下时居然开门投降……她穿过来之后便不怎么和娘家联系。
现在敬文侯颜静州不像剧情中那般遇刺身亡, 看着失落不已的永宁帝,郭贵妃心说永宁帝和安国公府都是注定要翻的船,她要自保, 还是得多和颜端联系,尽量好好哄着他。
郭贵妃陪了皇帝好一会儿, 直到大太监前来禀报“敬文侯正在宫外求见陛下”, 她才在皇帝眼神的示意下告退。
她刚刚走出房门, 就听皇帝在问:“颜静州带了多少人进城?”
郭贵妃脸都僵了僵,快步离去。
永宁帝亡国实在不冤!
覃静州这次带了两万战兵回来,目前他不想留个桀骜跋扈的骂名——揭竿而起最好站在道德高点上, 所以他把大部分人留在了京郊,暂住在空置的京郊大营中,而他自己只按规矩带了五百亲兵进城。
得知他目前没有反心,永宁帝纵然依旧要防备他,好歹松了口气,因此召见他的时候问问西关近况,又敷衍了几句,就把他打发掉了。
永宁帝再昏君也不能上来就夺了他这位大胜金国的大将军兵权,对付他只能徐徐图之,一方面分化拉拢他的部将,另一方面让他出错最好战败上几次,再联合王家郭家等勋贵世家蚕食掉他的势力。
坐等永宁帝针对。
覃静州走出乾清宫,想起永宁帝没有许他去看望便宜女儿,他轻笑一声,看了看两人半高的宫墙——皇帝不许,他找机会再见就是。
出宫后,他与亲兵们汇合,骑马回府……隔着老远,他就能望见大儿子颜竣被人搀扶着站在大门口等着他,而小儿子颜端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泠境则站在颜竣颜端两兄弟身后,笑眯眯地冲他招手,直接传音给他,“颜端他媳妇怂得不行,托病不敢见你。躲得过初一,能躲过十五吗?真是的。”
覃静州下马进门,先捏了下泠境的手,再拍拍大儿子的肩膀,不忘对在门边站得整整齐齐的管家家丁们点了点头。
大儿子颜竣挺激动,却还能克制,当众只喊了声“父亲”。
小儿子颜端也抬起头,也小声打招呼,“父亲您回来了。”表情配语气,十分别扭。
管家他们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覃静州再次颔首,“怪冷的,咱们进屋说。”
原主前往西关任职,这十年里仅有大儿子颜竣成婚短暂地归来,在家里待了五天……覃静州自信演技过得去,井不担心会不会在儿子和京里的管家这儿掉马,毕竟和原主朝夕相处的亲兵们都没发现他们大将军里子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