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正往手上试胭脂,听见这话一时僵住。
以往贾宝玉也总爱吃胭脂,有时还直接在丫鬟们嘴上吃,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众人早习以为常,除了偶尔笑话他两句顽童,并不当一回事。
可是他早有了通房,当真还只是顽童吗?
心下突然膈应起来,张口就道。
“今日你尝尝,明日我尝尝,干脆吃胭脂宴得了。”
“也不用每日费心做饭,还能省去不少粮食!”
史湘云闻着胭脂,一撇嘴。
“你们瞧瞧她,我不过学二哥哥几句。”
“又不是吃你家的,便是吃干净了,也有二哥哥呢。”
皱着鼻子哼一声,故意用指甲舀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下一秒苦了脸。
“呸呸,香的头疼。”
贾宝玉笑得前仰后合。
“哪有这样尝胭脂的,要细品才是。”
“我来教你,先涂薄些在嘴上,再抿一下。”
说到细节处,两人几乎贴上。
林黛玉看着他们愈发亲密,只觉心脏似乎被人揪住,呼吸困难。
雪雁正跟司棋侍书她们玩,看见不对,扔了手上东西跑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
“别着急,咱们回去请大夫。”
一边说话,一边从随身荷包里摸出来什么塞进林黛玉嘴里,也不理会别人,忙往降云馆方向走。
随行的二等小丫鬟早跑回去报信,没一会就有强壮婆子迎来。
贾宝玉吓呆住。
“这是怎么了,林妹妹怎么了?”
恍惚片刻,见着婆子将林黛玉带走,他才猛然回神。
“林妹妹!”
惊呼一声,胭脂也不要了,扔在地上就去追。
薛宝钗忙追上去拦住。
“看丫头们井然有序,大约是老毛病,宝兄弟别急。”
“你这样闯进去会吓到大夫,咱们去降云馆东厢等着。”
三春并薛宝钗陪贾宝玉赶去降云馆,一路劝着他别冲动。
史湘云气的原地跺脚。
“说两句就病倒,怎么她最金贵?”
“从小所有人都让着她,我倒要看看是真病还是装的!”
气冲冲地也跟上去看。
降云馆早派小厮将大夫请来,在内间诊治。
林蕴坐在外间堂上,面色铁青。
“好端端怎么突然发起病来?”
雪雁跪在堂下,焦急担忧中带着几分怒意。
“姑娘们在制胭脂,说闹贫嘴了几句,本也不值当什么,都是常有的事。”
“都怪宝二爷,非要教云姑娘尝胭脂!姑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抓着胸口,幸好我荷包里带着大夫给的药。”
贾家的下人早习惯男人们四处留情,雪雁却是从林家出来的。
看惯了林如海年近半百只有两三个姨娘,如何看得上贾宝玉年纪小小四处挑逗?
从前寄人篱下不敢说,如今见自家姑娘病倒才顾不上其他。
“大姑娘,我看得清楚,二姑娘和云姑娘拌嘴的时候并无不妥,见到宝二爷如此才气倒的。”
“您可一定要给二姑娘做主啊!”
刚说完,青梅小心翼翼从外面进来,低声禀报。
“姑娘,几位姑娘和宝二爷过来,在东厢房等着想看看二姑娘。”
林蕴满眼讥讽。
“来干什么,看看黛玉死了没有,好叫他跟别的妹妹一起玩?”
“让他滚!”
青梅倒抽一口气。
她当然不敢这么出去回话,只能低着头鹌鹑一样,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直到大夫出来。
“二姑娘一时岔气,反应过激了些,好生养着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就无碍。”
“原本养的很好,这一闹却又伤了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