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抿着嘴唇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那个治好了他的伤口便爬到一旁低着头摆弄野花的孩子身边,蹲下身用力扳住他瘦弱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无比坚定地一字一句道:“……维尔,你必须成为圣教的信徒,知道吗?你必须成为牧师,到白都去。”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保护一棵树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藏进森林。
*
“那个女人创造我的躯壳时,杀死献祭了数百条无辜的生命,她用神血和她儿子的尸骨在血池中使用禁术锻造出了这副躯体。”
水银堡中,大主教依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任由男人揽住自己的腰身占有般将自己拥在怀中。他眷恋地缩进这温暖的怀抱里,贪婪汲取着生命的蓬勃温度,轻描淡写地忽略掉一些细节给夏油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她用了非常,非常多的魔法材料来保证这个躯壳拥有绝对强悍的防护力,但即便她是当世最强的炼金术士,也无法改变神血的属性。”
维尔德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微笑,语气轻柔道:“那些人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自己的造物主和祂的爱人、孩子,神明含恨而死,祂的每一滴血,每一截骨头都带着强有力的诅咒。”
他那出身高贵的“母亲”,正是当年闯入神国的所谓“英雄”的后代。
“强盗们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大主教微微一笑,语气柔滑,带着近乎狠厉的凉薄。他轻笑着仰起头向爱人索要了一个温暖甜蜜的吻,眨了眨眼睛饶有兴味道,“亲爱的,那金色的血液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你猜猜,那些可敬的英雄们是如何被这恶毒的诅咒感染上的?”
“神血能赐予人超凡的力量。只需半滴就可以使一个毫无天赋的凡人一夜之间变成天赋卓绝的高手。”
“而神骨就更有趣了。”大主教眼神冰冷地盯着被夏油杰厌恶地扔到一边的天逆鉾,语气平静道,“这是制作出足以弑神的神兵利器的最佳原料。”
只有神明才能杀死神明,所以人类利用那些还未完全孵化的卵,制作出了杀死祂们母亲的“英雄剑”。
神血的诅咒非常简单——屠龙者终将变成恶龙。喝下神血,就有机会变成新的神明。
然后重复祂的悲惨命运,被自己所保护的弱者用那苍白的骨刃刺穿心脏,在被背叛的痛苦和折磨中流干每一滴血。
“我的灵魂背负着母亲的祝福,我的身体承担着神明的诅咒,而我的自我,被一个真正的圣人用生命保护着。”大主教低下头,看向自己光洁无瑕的双手,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雪夜,老人温热的鲜血曾沾满了这双手,他们素不相识,毫无瓜葛,甚至立场相反,但他仍旧坚持保护自己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的名字是我最强的护盾,让我不至于回归混沌变成痴愚疯狂的怪物。”
大主教的躯壳与灵魂像是被强行黏合在一起的扭曲碎片,看似完整,但岌岌可危。身为神之子,他的生命力无比顽强,但来自“兄弟姐妹”遗骸的攻击却可以斩断祂与身体的联系,让祂回归本源形态。
维尔德曾经试探着接触过很多把“英雄剑”,但只有诅咒力量最弱也最佛系的“游子”能够与他和平共处,其他的“兄弟”们只会给他留下难以愈合的焦黑伤疤。
“所以——”夏油杰静静地听完了维尔德的讲述,神色莫名地看向那把不起眼的苍白骨鉾,狭长深邃的眼眸深处平静无波,却又冰冷莫测。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之间顺滑闪亮的银发,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曾经有人杀死了神明?”
“没错,亲爱的,是真正的神明,而不是那些弱得可笑的妖物或者鬼魅。”深知霓虹神系混乱的大主教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喉咙里发出一阵冰冷又甜腻的轻柔笑声,饱含深意地凝视着自己半身那双幽深迷人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