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看着手上被锄头磨出的伤口,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已经种了十多年地的农民,他本应该对此得心应手才是,但现实却是,他在早上下地干活前,甚至有点分不清这些农具的作用。
这不正常。
他皱着眉头想道。
身上的衣物陈旧且肮脏,可自己明明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而且家里的记事本上全是别字和拙劣的图画,但他明明认得字。
就在他拄着锄头,低着头在地里发呆的时候,同村的姑娘小兰突然冲过来拉住他就跑。
“喂!你——”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快!快和我来!村长叫我们所有人立刻到禁地门口去!”小兰拉着他的手,急匆匆地跑向远处湖边,女孩的声音惊慌中带着一丝抱怨,“听说是他们发现了一个闯进来的外乡人!”
祭祀日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外乡人?!
一种古怪又陌生,充满恶意的愤怒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强行将这股没来由的负面情绪压了下去,面容清俊的少年没有吭声,沉默地跟着少女来到了湖边。
此时正值盛夏,湖边的徘徊花开得正好,尽态极妍的花朵点缀在翡翠色的湖水旁,如同给镶了一圈艳丽花边。
湖边伫立着一面巨大无比的山岩,方方正正,如同一扇合拢的大门,这山岩下已聚集了很多人,各个表情凶恶,眼神冷漠。
有人大声抱怨着:“为什么巫女总是喜欢乱跑呢,她就不能在神庙里好好待着吗?这次竟然还带了外人进来!她知不知道我们上个月刚送走了一批!”
“可是,可是这也是好事吧……”一个声音弱弱反驳道,“把他留下,他外来的血脉就能减轻遗传病呢!”
“放屁!”一个红着眼的男人冲出来就给了刚出声的那个人一拳,悲愤道,“多了一个人,就要少一个人!到时候你选谁?!”
“都是巫女的错!都是她的错!”
新一拉着小兰躲在一边,震惊地看着喧闹的人群一拥而上,用地上的石块砸向苍白着脸,张开手臂拦在石壁前的那个小巫女。
她的面容模糊,但身量纤细无比,弱小得就像一株可被风雨随意折断的花草。一个个坚硬的,带着锐利的边缘的石块狠狠砸在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身上,有鲜血从她身上流下,浸透了雪白的衣襟,在上面绽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
她张开手臂,面对着充满恶意的人群,始终没有从石壁前让开一步,如同巨龙拼死守卫她的珍宝。
“不,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她的声音嘶哑而破碎,仿佛嗓子被利刃刺穿过一般,“不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把他交出来,死心吧!”
人群停止了攻击。
他们沉默地,怨恨地盯着这个不懂事,不知恩的巫女,每个人的面孔都如阴影般扭曲,每个人的眼睛都如恶狼般贪婪。
“你还有六天时间。”一位村民冷冷地说,“要么你把他交出来,要么你把他赶走。”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目睹了这荒诞一幕的新一和小兰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扶起了那个因为流血和疼痛而跪倒在地的可怜巫女。
“您……您没事吧!”小兰担心地问道,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地帮忙按住巫女额头上狰狞的伤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您有点怨恨,可是我,我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巫女只是一把推开了少女,她仍旧守在石壁前,小声地,嘲讽地说道:“你、你们,终究都会变得一样。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罢了。”
“滚!”
被巫女赶走后,小兰和新一忧心忡忡地走在村里的鹅卵石小路上。
新一始终皱紧眉头,面露沉思之状。而小兰则不停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