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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帝王,怎能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p>
父子两人沉默的对视,谁都不肯先移开视线,更不愿意先开口。</p>
程守忠守着砚台中的浓墨,眼底满是茫然,目光空洞的在昌泰帝和太子的脸上来回游移。</p>
昌泰帝长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愧疚,哑声道,“臻儿,为父没有被任何人胁迫。无论做出什么决定,皆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p>
他可以不管万里河山最后落入谁手,但是绝不能被胡虏沾染。</p>
否则他有何脸面去见祖宗?</p>
唐臻咽下嘴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血腥味,耳边喧闹的轰鸣终于稍稍安静了些。他目光沉沉的凝视昌泰帝,单薄的声音掷地有声,“只要你别丢下我,我才不管你做什么选择。”</p>
或许是因为过于愤怒,少年的双眼格外明亮,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依旧格外清澈,像是本身就在发光。</p>
昌泰帝怔怔的望着那双明亮坚定的眼睛,心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说不出的酸涩,令不畏惧死亡的帝王痛得几乎难以呼吸。</p>
“不......”他清了清嗓子,艰难的找回声音,语速越来越快,“你还小,不该承担这些。等会你就对外宣称病倒,然后让陈玉来福宁宫伺疾,程守忠会找个好时机送你们离开皇宫,你......”</p>
唐臻气得发白的脸上再度浮现笑意,毫不犹豫的打断昌泰帝尚未说完筹谋,“我不走,我要留在父皇身边!”</p>
“陛下!”</p>
程守忠顺着御案上方飞扑到昌泰帝身边,险之又险的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p>
昌泰帝抓紧程守忠的手臂稳住身形,夕阳已经彻底落山,放眼望去之后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唯有少年的眼睛和匕首映照的寒芒依旧明亮,仿佛永远不会暗淡。</p>
“为父对你亏、欠、颇、多。”昌泰帝抬起头,忍住险些落下的泪水,哑声道,“从你出生起,我就没能让你无忧无虑。等你长大,更是数次因我受到无端的牵连。于情于理都是我亏欠你,你何必......”专门为我留下。</p>
他克制的闭上嘴,没有继续说出会令唐臻伤心的话。</p>
只有程守忠知道,靠着他才能保持站着与太子说话的昌泰帝,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p>
“我希望,能见到你去做,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昌泰帝狠狠掐着手腕,保持平静的语气,“臻儿,可否也让为父能够无牵无挂,笑着去做真正想做的事?”</p>
“你想做什么?”</p>
黑暗不仅隐藏唐臻眼底的血色,还令昌泰帝凭空多出不少想象。他的语气愈发慈爱温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