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拿到鸡血玉,不用等到世纪末就可以回去吗?
冥红的话像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生了根,一瞬间面前所有的情景都慢慢变淡,高楼大厦,绿色藤蔓,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远去,她的眼前唯有父亲那苍老却依稀慈祥的眉目。
17岁,她孤身一人离开家乡到香港求学之时,父亲面色淡然,双眸却满是殷切。
“囡囡,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都要记得早点回来呐。”
厚实粗粝的手掌慢慢抚着她的头发。彼时她的眼眶潮湿一片。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父亲是独子,自从母亲去世后,苏州老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中年渐过,待步入老年,难道仍要他一个人双鬓斑白孤零零的活在那个世界寄望着女儿回来么?
眼前父亲的身影也渐渐淡去,最后看见的只是那越加佝偻的背脊。
景平从空茫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枕头上一片濡湿。
船舱里很闷,穿好衣服她打开舱门出去,带着腥气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却只让人觉得眼前一片开阔。甲板上冯琳之正牵着聂宣在看海,母子两人静坐在那里,气氛温馨平和。
景平抬脚走过去,学着她们的样子盘腿坐在夹板上,见冯琳之看过来,她踌躇了一下,终究是板着脸认真的道:“我必须回去。”
不是我想回去,而是我必须回去么?这般肯定的说辞足见其态度坚决。
冯琳之闻言莞尔一笑,笑意淡化了略显清冷的眉眼,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是要回去找他?你一个小姑娘竟然真的不怕死么?”
怕啊,她怎么可能不怕死呢?只是她更怕此生再也见不到老爹而已。
敛眉,景平轻声道:“我怕,但是我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香港那边只是看着凶险罢了,这一波困难聂政必然还是可以安然度过,毕竟她早已知道了他的命运。虽然历史发生了一点偏颇,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像聂政这般命硬的人,怎么也不会随便就能被人给解决掉。
景平这里的“他”,自然不是冯琳之所理解的那个“他”。
冯琳之再次抬眼看向景平,眼眸深深,晦涩难明。
好一会儿才听她道:“后日船就会到达日本,到了之后你便去机场吧。阿桀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很幸苦……”
幸苦二字,被她黏在舌尖上,带着微微的苦涩。
当年的事,聂家的衰败,数十条人命,并不能说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她贪恋于聂家族中当家主母的权利,怎会引狼入室?一夜之间亲人尽失,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为了活命不能不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繁华梦碎之后,是那个素日冷漠的少年毅然的扛下了一切。
好在这么些年,终于出现了这样一位女子,可以让他舒眉展颜,可是和他并肩而立,共担风雨。
冯琳之看向景平的视线越加灼烫,景平面色淡然,心情却也有几分沉重。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一时忍不住臆想可以插了翅膀火速回到香港去。待拿到鸡血玉,她也想亲口问那男人一声,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你流露的情爱,到底又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第三天货船顺利到达香港,来接的赫然就是老熟人:藤原范殊。
对此景平微微一笑,无奈对方在看见她的笑容时面色却是又僵又冷。
“你妹妹怎么样了?”
从码头坐车离开的时候,藤原范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景平一挑眉,咧嘴笑道:“小柔她过的还不错,你是不是很失望接到的人是我不是她?”
藤原范殊的眉眼皱起,眸中是一片厌恶,他素来讨厌的就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
对于聂政这位合伙人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却依稀猜到了,他在香港必然是出现了什么危机,或是有仇家上门,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