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田间种地,不种地,白天也会待在田边的棚子里。遥襄则是各种放飞,借着去田间送饭的机会,上山打鸟下水捞鱼,她自己不回去,是轻易找不见人的。
洛阳城中,曹丕的身体急转直下,四季未过,便急召司马懿回京。司马懿重回尚书台,并加官抚军大将军。
遥襄随司马家回到洛阳,曹丕日渐虚弱,而德阳乡主和夏侯尚也在很短的时间里相继病逝,夏侯玄袭爵。
新赐给司马家的府邸,遥襄一身孝,坐在房中抚琴。想她年近二十,仍心无安处,如今父母失去,更是无“家”可归,直教人可叹可笑。
司马昭在门外静立良久,终忍不住出言劝解,“嫂嫂,千万保重身体,莫要伤神过度。”
“嗯。”遥襄淡淡应了一声,琴声未停,头也没抬。
距母亲离世有三个月,距父亲离世有两个月,那股悲痛的情绪消退的很快。她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想自己,以及......曹丕什么时候死。
父亲身体若康健一些,多活几年,指不定能捞个辅政大臣当当。
司马昭还想说些什么,被奔来传告的仆人打断。
宫中来人召遥襄速速进宫,听到这个消息,遥襄抚琴的手顿住,眉头蹙起。
“要少夫人进宫做什么?”司马昭追问。
仆人茫然摇头,只说宫里的侍官正由夫人招待,车驾已经停在门外了。
来到迎客的正堂,就听到那侍官对张春华说:“......你们还要磨蹭到几时?皇上等急了,你们担待不起。”
遥襄与司马昭面面相觑。
曹丕找她是几个意思,还想看舞剑?可是最近家中亲戚,没谁进大理寺呀。
“我陪你去。”司马昭脱口而出。
只是,宫里只要一个夏侯徽,闲杂人等是不携带的。而且,遥襄身上的孝,也得除了才能去。
在张春华和司马昭紧张的注视下,遥襄坐上宫中的马车,直奔皇宫,马车走得是一道她从前没走过的宫门,最后停在第二道宫门前。
下车后,遥襄看到司马懿站在墙根下向她招手。
“爹。”她小跑过去。
司马懿没说话,抬腿就走,遥襄跟着。
过了一会儿,司马懿抛出一句,“双剑舞得可还利索?”
遥襄脚下一滑。
还,真是舞剑......曹丕这是临死前想“吃顿好的”?
“很久没练了,也就单手剑勉强能耍一耍。”遥襄虚伪地说。
司马懿急刹驻足,握拳直捶手心,愁道:“怎地没练,我看你可是哪天都没闲着。”
“娘不让我舞刀弄剑。”遥襄胸脯一挺,理直气壮。
司马懿气笑了,不知不觉声调也拔高了少许,“你娘还不让你撵猫逗狗呢,你听了吗?左耳听右耳冒......”
遥襄低头玩手指,口中振振有词,“撵猫逗狗又用不着剑。”
“什么?大点声!”司马懿竖起手掌,立在耳后。
遥襄继续玩手指,嘴巴抿紧。
司马懿紧按胸口,虚弱地吐出一口气,甩甩衣袖正要继续往前走,就看到这条宫道的正中央对向走来一行人。
他定睛一看,连忙赶着遥襄靠边站,以拱手躬身的姿态静待。
为首的那青色锦衫公子,停步对司马懿微微颔首,“司马大人。”
“太子殿下。”
遥襄欠身低着头,视线直直定在地面的一条砖缝上。
“司马大人去见父皇?”
“正是。”
“父皇身体欠佳,司马大人还要向宫中进献美人,嗯?”
司马懿发怔,对太子的责问满头不解,然后在抬头的一刹那,找到了根源。
“太子误会,此女是微臣的儿媳,进宫乃陛下传召。”
“哦。”轻飘飘的一声,太子走远了。
耽搁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