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反省过,注意不少,给她送东西也小心翼翼,没有外人看到。
就连今天出书院,他雇马车叫嫣然上去,自己走过来。
到了酒馆,也不和她一块,两人一直分开。
月上树梢,顺着皎洁月色,秦嫣然瞧着车外的张迁。
明明是贵家公子,可以在张府养尊处优,却在京城吃苦,更为她低声下气。
每每出府都要坐马车,为了不被人瞧见,自己走回。
从这里到岳麓,不少距离,他已经走了过来,若回去还走……
“对了,灶屋里头有热水,我来时烧的,木桶里也放了盆冷水,你自个儿拎回去。”
张迁想给她拎,可想到他回书院,已经晚了,不能打扰她。
字字清晰随风入耳,秦嫣然抿唇,如果她真的走了,她就是没良心。
“你上车。”
话音笃定,她几乎命令道。
张迁怔了半晌,随即摆手,“不行。”
说罢,他转身看向另一辆侯府马车,此刻车帘挑起,他看到秦云舒布满笑意的脸。
“张公子,我们先回了。”
随后,她又看向嫣然,“晚上风大,记得关窗睡。”
“嗯,舒姐姐慢走。”
说罢,秦嫣然扭头,瞧着张迁,见他还站着不肯上马车。
她的良心过不去,眸色微沉,最终道,“你知道我的性子。”
张迁见她脸色不好了,瞧着温吞不做声的姑娘,被人挤兑吃亏也不吭声。
但是,如果真惹怒了,很恐怖,比如现在。
“嫣然,我走回去,顺道去粮行看看米价。”
负责采买,当然要经常打听,最大可能替书院省银子。
“粮行入夜不开门。”
秦嫣然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他,更往前几步,扬手到车位,“上来。”
赶车士兵是萧瑾言的手下,在侯府当值,这对男女,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在兵营多年,身为兵士,出手向来快,这般磨磨唧唧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一手拍在张迁背上,狠狠一推。
“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磨蹭!赶紧,我等着回府向侯爷回禀。”
长得和书生一样,俗话说的不错,文人就是这样,这想那想犹豫不决。
张迁被大力一推,脚步跟着上前,又见伸出车外的纤细手腕。
这一刻,他抿唇,最终心一横抓住车边上了去。
刚落座的那刻,只听马鞭落下,朝前驶去。
张迁坐在车中,仔细观察秦嫣然的表情。
“嫣然,之前我们被人瞧见,传出那种言论,害你差点离开书院,你不介意?”
“你担心这个,才不肯与我同一辆车?”
秦嫣然双目明亮,话音轻沉。
“谣言对一个人的伤害,很大,我深有体会,不想让你和我……”
募的,清亮女子声响起,斩钉截铁,字字笃定。
“我不介意。”
谣言止于智者,他更是君子。
张迁眸色微变,心跳仿似加速,不可控制,她竟说不介意。
是不是对他有点想法了?
思及此,张迁心跳更快,面色也开始不自然,别看他表面没什么,对姑娘,他还真没经验。
起初,他对秦嫣然,很纯粹,就想帮她。
一个姑娘在外不容易,他好歹是男子。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秦嫣然没有再问,透过吹起的帘子看向街道,快到书院时,她才问。
“你拿走我的钥匙,什么时候还我?”
张迁瞧着她,话音平稳,“我就白天去,在你屋里放点东西。放心,你在屋里的时候,我不去。”
有钥匙,方便一些,他可要趁大家习课的时间,绝不会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