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
李扁扯着嗓子一边喊,一边提着袍子从乾元殿外急匆匆地跑进来。
司马瑾靠在椅子上刚睡了一小会儿,便被这尖利的声音吵醒,他脸色很差,看着满头大汗跑进殿内的李扁,责难道:“李扁,你都一把年纪了,慌慌张张的,何事?”
“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
司马瑾愣了一下,霍然起身道:“唐若回来了?”
李扁哑然,神色有些古怪,声音弱了两分:“回皇上的话,是康元皇后娘娘。”
“你说什么?她自己回来的?唐若呢?”
司马瑾起身走到李扁面前,声色冷厉地盘问。
李扁低首道:“只有康元皇后娘娘一人,侍卫说,娘娘是自己回宫的。据说,皇后娘娘先是去了李大人府上,李大人带着娘娘进了宫,奴才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
司马瑾又急又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七上八下的,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顾不得责备李扁话都问不清楚,他立刻大步流星地朝着殿门口走去。
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唐若在哪儿?”、“她为什么没回来?”这些问题。
只是在见到鄢成玉后,那些问题似乎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并不想要这种答案,他想见唐若,亲自问一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鄢成玉福了福身,眼中一派清明,看着司马瑾失神的模样,神态和缓道:“陛下可以派人去郊外小田庄最西边的农院看看,但她应该已经不在那里了。”
司马瑾难以置信:“这几个月你们一直就住在那儿?”
“嗯。”
鄢成玉脸色惨白,引蛊过程中她也要放血,所以此刻身体并不好,但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她才站在这里等司马瑾,没让太医先着手治疗自己的身体。
直到这一刻,看着司马瑾脸上露出迷茫又震惊的神色,还有一系列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想看到什么,她想看看这男人究竟有没有心。
司马瑾朝门口候着的侍卫吩咐道:“派人去那里看看。”
侍卫领了命,立刻带着一队人马匆匆朝小田庄赶去。
鄢成玉缓缓落座,捧着李扁倒的热茶,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司马瑾神色微冷,问:“为什么不通知朕?看着朕四处找你们很开心?”
鄢成玉愕然,失笑道:“皇上原是这般想臣妾?”
“你看起来,与唐若的关系倒不是那么针锋相对。”
司马瑾指尖抠住桌角,微微眯起眼睛。
鄢成玉垂眸,抿了口茶润喉:“如今自然不用再针锋相对,毕竟她也没多少日子可活。”
“你什么意思?”
“皇上看不出来?”
鄢成玉拉开天青色粗布衫袖口,露出一截皓腕,上面缠着白色绷带,一抹红色略显脆弱。
“她伤了你。”
司马瑾瞳孔微缩,但很快眉头凝起。
不会,唐若要真容不下鄢成玉,只要不再以血为辅做药,鄢成玉很快就会死。
鄢成玉放下袖子,茶杯内漂浮这氤氲的水汽,她垂下眼睫轻轻抖了一下。
“事实的确如皇上所想的那般。”鄢成玉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话却像针烧红的般,扎在他心上。
司马瑾将手收回阔袖中,但在李扁和鄢成玉看不到的地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紧紧攥在一起,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她竟然……
她竟然真的将虫蛊引到了自己体内。
司马瑾霍然起身,脚步匆忙地朝着门口走去。
鄢成玉看着他的背影,出声问道:“陛下,你去哪儿?”
司马瑾顿住脚步,眼神很快清明,回头看着如一株兰芝般的鄢成玉,隐隐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