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蛊吸收了毒性,变得越发难测,所以才会导致她昏睡不醒。
唐果没注意到他神色有变,追问道:“如何治?”
明萧月静默了好一会儿。
“引蛊。”
唐果瞪圆了眼睛:“你不是说她种的毒吗?”
“嗯,从西洲回都府,她又被人种了蛊。”明萧月坦然答道,“她的病不好治,需要血脉相同之人以血为引,将蛊虫引出来。”
“那你怎么不引呢?”
“引出来,司马瑾不就要杀我了?”明萧月冷笑。
他才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以取血之法养着鄢成玉,其实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唐果有些懵,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
“说不说清楚重要吗?”明萧月捏着她的下巴,轻挑地扬起眉梢,“她活,你就得死。”
唐果背后有些毛,血液也瞬间凉了下来,空气中的暧昧被他扫得干干净净。
“行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回吧。”
明萧月看着她顺势躺下,手指蜷起捏着她的指尖,之后又缓缓放开。
“微臣告退。”
他起身从后窗离开,站在屋檐下时,抬头望着如银绡般的月光,眉心深深隆起。
唐果给他的感觉太难捉摸了,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好像喜欢司马瑾到骨子里。
可是在放血后,她突然间就和司马瑾虚与委蛇起来,感情也时而真时而假,旁观者根本无法辨别她哪句话才是真的。
今日冒险将她引入冷宫,一则是为了试探,二则也是为了他心中那点隐秘的私心。
确定她对司马瑾并非真爱时,不知为何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压在胸口,脸色慢慢沉凝,不能再继续沉沦了。
*
后面的日子过得飞快,司马岚被悄无声息地送出了皇宫,而幽居在深宫中的无数妃嫔,甚至包括司马岚的养母太妃,从始至终都不曾知晓,那个传说中已经去世的三皇子,其实一直被幽禁在冷宫之中,直至离宫,无人觉察。
三月底,宫里的梨花落了一茬又一茬,凤鸾宫梨树枝头开了几朵梨花,转头就纷纷凋谢。
黑色的泥土中飘落肥白的花瓣,隔天春雨一落,就凄凄惨惨。
唐果这两月一直出去失血状态,大多数时间都昏昏沉沉,不过春宴依旧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玉妃三番两次想要接手,都被她三言两语拨弄回去,司马瑾也偏向她,所以玉妃气得砸了寝殿两三回。
“娘娘,听说昨天玉妃娘娘那边又砸了一通。”萍红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唐果歪在回廊下,打着哈欠,半耷拉着眉眼:“又为什么?”
“听说皇上近来都宿在蒋美人那里,已经有好几天没去过她那儿了。”
“蒋美人不是一直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怎么胆子突然大了?”
萍红兴奋地八卦:“奴婢听说,蒋美人昨日在御花园和玉妃吵了一架,不知宫里谁在传,皇上要将蒋美人升为贵嫔,玉妃怕是听到了风声,怕她爬到自己头上,所以暗暗戳了蒋美人几句,没想到蒋美人突然翻脸了。”
唐果随手拨着掌心的瓜子,勾着唇懒懒地笑道:“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玉家位高权重,三代帝王的肱股之臣,右相又是两朝元老,玉姝被捧在掌心里养大,自然不会容许平日自己脚边的蚂蚁分了宠。”
“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学不会老实的。”
萍红也是唏嘘不已:“不过玉妃娘娘家世底蕴殷实,蒋美人撕破脸怕是吃不了好。”
“蒋美人既然跟玉妃翻脸了,自然是有依仗的,玉家虽权倾朝野,但绝非只手遮天。”
“让她们斗去,不斗,这宫里死气沉沉的,还有什么好玩的?”
唐果不在意地将瓜子皮丢在地上,扭头看了眼远处候着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