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底狱曾是巴士底城堡,作为监狱的时间不长,城堡前的广场直至今日依然是个人们乐于聚集的地方,这里比起皇后林荫大道,更适合演员和舞者,他们的表演容易流于低俗,但绝对不无聊,甚至会令人哈哈大笑,民众们围拢成一个有一个圈子,不是鼓掌就是吹口哨,美第奇的安娜看到一个波西米亚女人正在训练一群白老鼠钻火圈,爬绳梯,几乎挪不开步子。科隆纳公爵站在她身边,摘下帽子,对着一个窗口挥了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总是会站在那个能够看得到卢浮宫的窗口,希望能够看见她的君王与丈夫。
安娜看完了整整一出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一个错,她不安地向科隆纳公爵道歉,科隆纳公爵却只是摇摇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科隆纳公爵这样说,让美第奇的公主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好奇心,她跟着公爵一路走过去的时候,不断地听到有人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的声音,应该是被有意调开了,黑衣的教士走在他们前面,双手放在袖口里——教士可以说是宫廷的必要配置,或者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不但是罗马教会的爵爷,也是国王的大臣,但这位看上去十分可亲的教士,就算是科隆纳公爵对他也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和谨慎——他也是波旁一系的亲眷吗?或者有着不可说的尊贵身份?安娜公主这样猜度道,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正在慢下来,科隆纳公爵看了她一眼,想起安娜也只是一个孩子,玛利.曼奇尼的房间在最高处,为了防备敌人的进攻,城堡的旋转阶梯时常故意做得不一样高低,好让敌人在陌生的环境中吃个亏——一个成年男性爬上最高处的房间也要气喘吁吁,更别说是一个孩子了。
于是他就低声说了一声“失礼了”,就将安娜举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科隆纳公爵继承了路易的身高,加上安娜,就几乎要碰到上层阶梯的底面了,安娜不得不低下头,抱住科隆纳公爵的头,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科西莫三世是个好父亲,但他身体虚弱,几乎没有抱过他的任何一个孩子。
他们继续向上攀爬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个走道前,教士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安娜公主才看到里面居然是一个套间,通往卧室的帷幔垂着,青灰色的石砖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壁炉里虽然没有点起炉火,但可以看得到厚厚的烟灰,表明它使用的频率很高,小厅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三角橱、斜面的写字台,小圆桌与三四把椅子,一个带着丝绒面具的男性正站在窗前,“注视”着他们。
科隆纳公爵将公主放下来,疾步上前,拉起那个人的手吻了吻,那个人伸出手去,深情地抚摸着公爵的卷发与肩膀,脊背,他说了话,不是法语而是意大利语,带着锡耶纳的口音,安娜公主惊奇地看着他们,她实在是猜不到这个人与公爵有着怎样的关系。
他们今天的向导,那位黑衣教士等公爵终于后退了一步,就走上前——公主看不到他是怎样动作的,也许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一摘吧,就将那个丝绒面具摘了下来,在面具下——公主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属于年轻或是年老的先生的脸孔,但不是,藏在面具后竟然是一个女性,可能与安娜现在的女官奥比涅夫人差不多年纪,她欣喜而有点惊讶地看着安娜,“这就是公爵的未婚妻子?”她问科隆纳公爵,公爵有点窘迫地咳嗽了一声。
“大概是没错了。”以拉略说,他也注视着玛利,也许他以为会在这位曼奇尼身上看到不甘与悔恨,但要他说,科隆纳阿公爵阿公爵夫人的情况似乎比她在加来或是凡尔赛的时候还要好一些——他希望她是真的醒悟了,而不是有着其他令人不快的想法。
玛利走了两步,安娜公主的眼睛里全是好奇——教会会对人们说,只要女巫会穿男人的裤子,这个罪名甚至曾经写在圣女贞德的判决书上——不过这也不算错,因为玛利.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