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雪白大狗警醒的动动耳朵,率先察觉不对劲。
于是很快,花辞花藻同时被一颗雪白的大毛脑袋顶醒,来不及惊讶,又被大狗叼住衣摆,往门边的方向带。
大狗嘴里叼着两个小孩的衣摆,一狗当先,用脑袋顶开房门。
天光倾泻,两个小孩一只灵犬看见不远处的身影。
属于他们母亲/主人的身影。
一只脚迈出,一只脚停留,双目微阖,像在行走之中突然被使了定身术般的身影。
身影的样子有些滑稽,但在场没有人或狗笑得出来。
但凡长了眼,都能看出花阿离目前情况不对劲。
花辞不自觉地想要继续向前仔细查看,被雪白大狗叼住衣摆阻止。
花辞低头,大狗的尾巴僵硬地垂着,眼里的不安几近溢出。
花辞从未见过这只白色灵犬如此焦躁。
花辞又看向弟弟花藻,小男孩的面容布满惊慌。
对于五岁的花藻,母亲就是他的天地。
花辞发现自己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成人身处小孩的躯壳,变得和孩童一样软弱。
这一刻,花辞不得不承认,身处异界,花阿离是她安全感的大部分源泉。
是她与外界联结的纽带、桥梁。
是她这一世的娘亲。
娘亲有可能出事,花辞怎么能够从容不迫?
花辞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一只狗:弟弟是真正的五岁小孩;狗虽然是灵犬,有二阶的修为,相当于人类的筑基期修士,却也只有十岁,见识比小孩强不到哪里去。
冷静,花辞告诉自己,她再次看向花阿离:对方仍旧保持着一只脚迈出、一只脚停留的姿势,双目微阖,肉眼看不出丝毫改变。
这一眼下去,花辞竟然模模糊糊产生了一种直觉:一种她娘没有生命危险,甚至处在某种玄妙境界的直觉。
片刻,花辞脑海灵光一现。
顿悟。她娘应当是在顿悟。
她上辈子看的修真文学里,修真者遇到机缘,沉浸在悟道的状态里的时候,就是一动不动的!特别奇妙!
“娘亲应当是进入了悟道的状态。”几个呼吸后,花辞听见自己这样说,“咱们先不要靠近,以免打搅阿娘突破。”
一人一狗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花辞。
五岁女孩神色笃定,仿佛在说天是天,地是地,半分不掺假。
花藻的紧绷的脸色慢慢放松,雪白大狗尾巴也渐渐不再僵硬。
一人一狗同步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清楚悟道是什么,但总感觉不是坏事。
花藻注视他娘的姿势,半晌,忍不住开口,“那,我们要不要帮娘亲把腿放下来?”
雪白大狗歪歪头,看向花辞,显然有同样的想法。
它先前阻止姐弟俩靠近花阿离是依靠灵兽的直觉。
但依照白雪的经验,直觉并不总是准确:譬如昨日,它的直觉告诉它,帮两位小主人一个小忙,不会有什么事——后来被炸了一身灰。
花辞默然:能不能帮她娘把腿放下来……她怎么知道?
她连悟道这个词,都是从上辈子的修真里看的好不好?
学堂的夫子只是教他们认字,偶尔兴之所至,便传授一些修真相关的基础内容,从来没有提过悟道之类的高深字眼。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花辞仍旧表现得非常沉着:“稍安勿躁,咱们回屋翻翻书,或许书里能有解释。”
说是回屋,其实两个小孩一只灵犬还一同挤在门框边上,花辞仅仅转个身,就瞧见高高一座书山。
花辞再次默然。
花藻跟着姐姐转身,同样见到书山一座。
哪来这么多书?
花藻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先弄清楚娘亲的情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