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最后的余热尚且没有结束,狻猊就先迎来了在剧组的杀青戏。
以一只猫来说他在整部电影里的戏份算不上太多, 与其说是来拍戏工作的倒不如说更像是来悠闲度过了一个暑假。
他的杀青戏同时也是电影里的最后一幕——简朴又带着几分读书人雅趣的屋内, 披着厚衣的中年文士合拢书卷,合着窗外的风声雨声震耳雷声拨亮烛火, 缓声轻颂“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云云。他身边毛色雪白的猫儿安稳趴卧, 一双鸳鸯眼半睁不睁揣着爪爪, 显出几分悠闲而从容的情态。
中年文士伸手去摸猫儿的皮毛之时,猫咪便抬起一只爪子慵懒地舒展身体,一双猫儿眼明净澄澈,似是那被阴云所阻的满天星光, 尽数沉在了那光彩变幻的眸中。
那些昔年的雕梁画栋歌台舞榭, 那些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那个胡旋舞伴着霓裳羽衣的盛世辉煌, 也只余下了这双眼眸之中的细碎明光,尚可窥见几分旧日的残影。
岁月悠长, 物是人非。
如是而已。
赵舟策眼红地看着饰演中年文士的演员把辰辰摸了个爽, 嘴里跟徐有初小声逼逼写这首诗的陆游就是个猫奴。
你看这首诗不就已经非常明显了吗——《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虽然更有名的是跟这首诗同一个系列的《其二》, 也就是“夜阑卧听风吹雨, 铁马冰河入梦来”那一首。根据他当年背下来的诗词鉴赏的说法充分抒发了作者内心忧国忧民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情怀,但是诗词鉴赏永远不会告诉你作者是披着毯子烤着火, 一边暖洋洋揉着可爱小猫咪一边抒发爱国主义情怀的。
赵舟策小声逼逼个没完, 徐有初就面带礼貌的微笑听着, 实际上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早就已经不知道走神到哪个角落去了,对赵舟策的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留在脑袋里。
徐有初其实很少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心不在焉的状态,平时哪怕赵舟策拽着他强行逼逼个半小时今天盒饭里的糖醋小排特别好吃这种无聊的话题他都能点点头认真倾听。只不过今天是真的有点特殊情况,准确的说,他这样神思不属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三天了。
所以即便是赵舟策那水管粗的神经,也察觉到了徐有初不怎么对劲的状态。
“你最近真的没事?”赵舟策把嘴里接着逼逼陆游是个猫奴这种没话找话的话题咽下去,小心地问道,“我是说,你有事尽管跟我讲,大家都是朋友的不用客气。”
徐有初不知在想什么走神得厉害,稍微愣了一下才接上他的话,笑着摇摇头道:“确实有点事情,不过不用担心,不是什么——”
唔、似乎也不能说不是什么大事。徐有初像是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想着该怎么措辞才比较好,神经粗大但读空气技能满点的赵舟策已经快速地转移了话题。
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有什么难处你开口,做兄弟的随时帮你。
来来来我们接着讨论讨论陆游这个养猫养得三天两头要写首诗来吹一吹自家猫主子的猫奴怎么样?你看他养了好几只猫又是小老虎又是雪儿的,动不动就“狸奴睡被中”“常看戏座隅”,这是何等令(没有猫的)人羡慕的惬意生活。
猫咖里好几只猫,想撸猫就能猫,想撸什么猫就撸什么猫,环肥燕瘦如同后宫三千,还拥有一个大佬可以时不时睡一睡蹭一蹭的徐有初露出真·人生赢家的微笑,稍微振作了些跟上赵舟策跳跃性的思维。
以赵舟策这个连猫都没有的单身狗状态,应该是没办法对他的烦恼提出什么建设性建议了。
还是在网上再查查资料吧,面对挑战得要充分做足准备,临阵磨枪可不是徐有初的风格。
他们两个聊天——主要以赵舟策说学逗唱为主——的时候,狻猊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幕杀青戏。导演刚喊完结束狻猊就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