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的暴乱波及甚广,大片大片村落都加入进来,主要是思明州位于边界地带,那里曾经是禁军边防驻点之一。”“禁军联合当地乡绅富商压榨农民,导致暴乱,死了两万多人这个消息,连钦州这边都不知道。”“而作为广南西路中心地带的邕州,更是对那里闻所未闻,邕州知府为了保住自己的乌沙,直接选择失忆!”岳飞已经面色铁青,若真是如此,他感觉自己军队吃的每一口军粮,都是在吃百姓的血和肉。“为何不向朝廷上报?”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岳飞就知道自己白问了。既然这件事连钦州这边都没有人听说,那自然是做得干干净净的。西南离东京太远,别说平民要上报了,便是如宁翠山这种富家公子豪侠心肠犯了,要上报,也是层层官僚卡住,怕是到县令那里已经被拦下来,上报人必然被活活打死。更别能到连提点刑狱公事那里,东京就更不必谈了。岳飞又道:“提点刑狱司呢?代天子掌一路司法!”宁翠山叹了口气道:“广南西路就像一个大染缸,进来之前,人是否干净吾不知,但若进来之后,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必然要在自己身上涂一层颜色。”“你的意思是提点刑狱司也是他们的人?”“不是他们的人,而是大家手中都有了把柄,要下台,都下台,为了保住乌沙,每一个人都相互配合。”岳飞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宁翠山沉默片刻,自嘲道:“你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良知吗?”岳飞微微一怔,瞬间对这个宁翠山有些肃然起敬。宁翠山继续道:“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要将它告诉您,希望您能够将此事上报朝廷,愿天子为广南西路的百姓做主!”“你不怕我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宁翠山笑道:“您这种人,连酒桌上的逢场作戏都不会,怎么可能是他们那种人,之前听说您的威名,在下心有敬佩,但见到您的人之后,在下对您的敬佩已经无以言表。”岳飞清醒了很多,他并没有多在意宁翠山的马屁。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离开这里,他觉得多待一会儿都难受。他又不是文官,各种酒场迎合,他只是武将,将天子交代下来的地盘打下来就可以了。“此事我会如实禀告宗公,宗公自然会查清楚。”宗泽是西南宣抚使,集军政、民政、司法等大权在手,广南西路禁军若真是屠了村落,收刮民脂民膏,宗泽自然是要管的。与宁翠山谈完后,岳飞回到酒宴上,酒会依然没有结束,有人提出下半场。但岳飞直接拒绝了。这些人每一个都站出来挽留他,说大家对他的崇拜之情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随后,便有一个个美女端着盘子走进来,每一个盘子上都放着厚厚的凭据。上面有的是田产凭据,有的是房产凭据,还有的是美女的卖身契,应有尽有。周传离拉过来一个叫谢坤山的人,对岳飞道:“鹏举,介绍一下,谢员外是思明州的上户,谢员外对你仰慕已久,他愿意将女儿嫁与你为妾。”岳飞一听是“思明州”三个字,脸色当即就变了,后面的什么妾不妾的,完全没有听下去,他问道:“谢员外是思明州的?”谢坤山一脸谄媚地笑道:“是的。”“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张家村?”岳飞一说张家村,谢坤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一边的周传离更是差点没有跳起来。岳飞一见这反应,立刻拉住周传离到一边。“周上官,按照级别,您是比下官要高,但下官听闻张家村发生了大事,您是知道的?”“鹏举,不该多问的不要问,有些事知道了对你不好。”“不该问的我当然不会多问,但若是涉及到了军队,涉及到了我军的粮草,我便要问了,若我不问,便是失职。”“鹏举,相信本官,不会亏待新军,新军要的粮草本官一粒都不会少,就算曹兴云对你们有意见,他也不敢在粮草上故意耍手段,此事归我管。”岳飞不相信他,就如宁翠山所言,广南西路就是一个大染缸。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岳飞和周传离慌忙出去,一看竟然是一个新军的都头和一个禁军的都头进来了,在相互争吵。岳飞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