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的觉着身体仍不是自己的,俨然是哪里借来的一具陌生皮囊而已。
太医跟赵仪瑄说了什么,颜文语也跟太子说些什么,赵仪瑄又回了什么等等,她一概不知也不曾理会,而呆怔恍惚的,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懵懂孩童。
就在太医收拾妥当要退的时候,皇帝派的人到了。
这次,皇帝是动了真格的,因为此番前来传旨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疾公公本人。
盛公公听闻是魏公公到了,脸色一变,他自个虽算是东宫第一号的人物,但魏疾却是内苑第一号的,是皇帝身边不可或缺之人,地位尊崇,这种跑腿传旨的事,魏疾早就不做了,今日却一反常态。
赵仪瑄跟颜文语等听闻,当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颜文语当机立断:“事情已经妥当,臣妾这就先带夜光出宫去了。”
赵仪瑄看向宋皎。
宋皎正试试探探地伸手要摸头上的伤,并没有看过他一眼。
赵仪瑄垂着眼皮冷冷淡淡地说道:“要走就走吧。不过……程夫人,你不觉着今日来的该是程大人吗?”
颜文语道:“非常时候非常行事,何况我家老爷本来就不受殿下待见,自然还是我出面的好。”
赵仪瑄道:“程残阳有你这位贤内助,真是他的福气。”
颜文语微微一笑,行了个礼,回身走到宋皎身边,轻轻地把她那要闯祸去弄伤口的手拍下去:“别动,你想留疤吗?”
太子看着这幕,决定不再死盯着她们瞧。
他转身,去做他该做的事。
只是走开了两步后,赵仪瑄吩咐诸葛嵩道:“带着他们,别从正门,从侧门走。”
从正门走难免遇到魏公公他们,何必节外生枝。
寝宫之外,盛公公正陪着魏公公寒暄,在这方面盛公公还是聪明的,虽然看似是恭敬热络的寒暄,实则是想多给主子留一些缓和的时间。
眼见赵仪瑄出来,两位公公转身行礼,太子道:“今日怎么劳驾公公亲自来了。”
魏公公笑道:“别的地方自然用不着老奴,殿下这里,就算没事儿老奴也该勤勤谨谨地多跑两趟。”
赵仪瑄道:“这么说,公公是多留意着我这东宫了?”
盛公公笑容一僵,魏公公却仿佛没听出赵仪瑄的言外之意,笑的喜气洋洋:“老奴这心里,第一位的自然是皇上,然后是皇后娘娘,第三个就是殿下您了,多留意些是咱们的本分。”
最后一句,他特意看了盛公公一眼,自然而然地拉上了他。
魏疾这人城府极深,性情捉摸不定,平日里没什么要紧事,赵仪瑄也不太跟他打交道,此刻不过是想等颜文语跟宋皎出了门罢了。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赵仪瑄才懒懒淡淡的:“好了,不说了,咱们走吧,别叫皇上久等了。”
他丝毫不跟魏公公打听皇帝是为何来传他的,又像是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盛公公刚才倒是从魏公公嘴里打听到了一些,可惜自己的主子没给他机会密报,当下只好垂头跟上。
这时侯日影几乎正中,正是最热的时候。
盛公公走的满头大汗,指挥着小太监给赵仪瑄打伞,又道:“殿下乘辇还省事些。”
赵仪瑄没理这话,倒是旁边的魏公公会意地笑了笑。
盛公公只顾疼惜太子,却忽略了太子是奉皇帝旨意过去的,太子宁肯走去而不乘辇,这是一种礼仪。
太子殿下冲动之时不管不顾的令人震惊,但他心细起来,却也更叫人诧异。
魏疾且走且打量赵仪瑄,心中想:又或者这并不是什么心细,而是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吧。
路上他们撞见了几个妃嫔,纷纷避退,等他们过去后才窃窃私语。
武德殿,小太监扬声禀告。
赵仪瑄迈步入内,皇帝正在案后看什么要紧东西似的,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