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啥不知足?”
是啊,为什么不知足呢?
裴君为自个儿倒了一盏茶,慢慢啜着,已经很好,更坏地也有所预料,不急。
一入亥时,裴君承郝得志的情,在她办公的厅堂小憩了三个时辰,第二日被元日的第一声炮仗声吵醒。
此时外头刚刚泛起微光,裴君搓了搓冰凉的脸和耳朵,披上大氅,骑马回府。
元月一日,宫中有大朝会,需得着朝服入宫拜见陛下。
如今中宫无主,明帝不要求外命妇进宫请安,是以老郭氏无需拖着老迈的身体进宫。
他们昨夜皆守夜的午夜方才睡下,裴君到府里梳洗更衣时,裴家一众尚无人起来。
待到裴君出府时,侍从们已经开始打扫,皆从外往内扫,寓意是家财不外流。
裴君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爆竹声声,邻里互相以饮食相邀,处处皆喜气洋洋,她的嘴角也始终扬着。
元日的朝会,极隆重,原本应该由太子和颜相率众臣向陛下拜贺,但颜相以起不来床,便只由太子殿下引领。
裴君位高,离太子不远,清晰地瞧见太子苍白至极的脸色,燕王秦珣时不时目露担忧地看向太子,而有些人的目光则意味不明。
太子诵读贺年骈文时,初时听起来中气挺足,待到末段,便开始透着些许虚。
裴君垂眸肃立,心中有何想法皆一丝不露。
之后便是各地未能进京的官员以及周边国家送上朝贺礼,以及接受他们的贺表。
每年元日一直有高官写朝表并在太极殿选一宣读的习俗,裴君也写了一份,然后很“意外”地被选中。
裴君的文采只算寻常,辞藻也并不华丽,但这一篇贺表宣读出来,一样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这是极荣幸的一件事,不过裴君并无任何倨傲自满之意,朝会结束后十分寻常地与同僚们告辞,直接回府接裴婵一同前往郝得志的宅子,给生母拜年。
刘巧女没见到四公主,只面对裴君和裴婵,十分欢喜。
赵经武对二人则是有几分讨好,可他又不敢惹刘巧女不快,只能略显尴尬地站在旁边,存在感极低。
不过裴君对他是客气的。
“大郎,今日该休息了吧?”
裴君点头,没说的是,她晚上打算带人在街上巡防。
而刘巧女听她一说,立即高兴道:“你们留在这儿吃饭吧,娘亲自给你们下厨。”
裴君没答应,反而看向同母异父的一对弟妹,笑道:“正月初一,主街上都极热闹,您不妨和赵叔、迎儿、迅儿去街上转转。”
她说着看向裴婵,“你也一起去玩吧。”
裴婵问:“阿兄呢?”
裴君道:“我去探望颜相,探望过便回去休息。”
裴婵当然不想兄长辛苦许久还陪着他们去街上玩儿,便催着她早些回去休息,随后跟生母弟妹商量去哪儿。
裴君将护卫和马车留给他们,便骑着马前往颜府。
颜相的身体更差了,裴君到的时候,颜家上下皆面带悲郁之色。
颜相谢绝宾客来探病,唯二见的人便是裴君和俞尚书,极巧合的,裴君在颜相的卧房也见到了俞尚书。
据颜府管家说,俞尚书也是才到没多久。
颜屏颜向阳姐弟皆眼圈泛红,众人互相见礼后,裴君方才知道,昨夜颜相的情况有些危急,姐弟二人彻夜照顾,一直未曾休息。
颜相的情况现下虽稳定下来,但他们都知道,颜相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裴君和俞尚书并姐弟二人,安静地在床边陪了许久,颜相始终未醒。
眼瞅着天色有些暗了,两人便向姐弟二人告辞,俞尚书让他们有事便去俞府,裴君也告诉他们,她大多时间皆在金吾卫,不要怕麻烦她。
姐弟二人向两人道谢,亲送他们出府。
俞尚书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