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没怀孕之前,老郭氏总催着裴君去隔壁跟四公主“生”孩子;四公主怀孕之后,老郭氏又催着裴君去隔壁陪四公主。
裴君并不与祖母争辩,但她去公主府有固定的频率,平均每五天去一次,去两次留宿一次。
如果期间祖母催的厉害,她当天就会临时去留宿一晚,但是并不与四公主同床。
今晚老郭氏又催裴君过去陪四公主,她心里,四公主怀的是裴君的孩子,那就是裴家的功臣,自然要善待。
裴君今日回来的早,左右无事,便顺了祖母的意,来到四公主府。
四公主秦珈正在书房看账本,见到裴君,便道:“裴将军,我准备买一批药材放在仁心医馆,请木军医和阿酒姑娘在我城郊的庄子上义诊。”
裴君不置可否,只说:“若公主需要人手,便跟婵儿说,宋管家自会安排。钱财上,裴府账上的钱正够花销,无法支持公主的义举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自然不用裴将军出钱。”只是,秦珈不免有些好奇,“不是说打仗容易得钱吗?”
裴君道:“打突厥人得来的钱财宝物,都是他们抢咱们大邺百姓的,自然要还给百姓,否则如何重建家园。”
七年仗已经已经掏空了国库,朝廷便是有心也无力,只能靠百姓自己。
大邺军当时打下一州,军中都要在朝廷指派太守之前暂理州事,而料理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都要钱,军需不能动,自然只能用这些战利品。
所以燕王和裴君统率的边军,约摸是获得战利品最少的军队。
秦珈听了她的解释,忍不住摸向肚子。
裴将军真的很了不起,阿酒说她腹中的孩子会是裴将军的污点,其实没有错,她确实自私。
“我……”秦珈攥紧襦裙,认真地说,“我日后会积善行德的,裴将军,可否宽容我这一次。”
裴君笑道:“行善事,自有善报,公主无需我宽容。”
秦珈看着她,绽开一个小小的笑容,“谢谢您。”
……
十一月底,前后只差一日,裴君迎来了两拨客人。
第一拨便是云州红缨村的十位娘子,这些娘子,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三十岁不等,全都是曾经抗击过突厥的巾帼英雄。
她们找到金吾卫衙门的时候,裴君的京城舆图正绘制到宣平坊。
裴君一听到禀报,立即便放下笔,亲自迎到衙门外,极客气地抱拳问好:“厉娘子,还有诸位娘子,路上辛苦。”
厉娘子等人纷纷抱拳回礼,恭敬又激动道:“裴将军!”
裴君请道:“快请进。”
这十位娘子全都是北境的利落打扮,一举一动皆带着大气和洒脱,与京城女子的娇贵完全不同。
裴君领着人进入大堂后,驻守在衙门的金吾卫们还在悄悄讨论,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得他们将军这样重视。
裴君何止是重视,她对这些娘子们皆是敬佩的,还亲自为众娘子沏茶。
厉娘子是这十个人里的话事人,连忙阻止道:“裴将军,不可,我们自己来便是。”
“无妨。”裴君抬手制止厉娘子的动作,笑道,“当年在云州,我便亲自敬过厉大当家与诸位一碗酒,如今虽在京城,这一杯茶,厉娘子亦当得。”
厉大当家与这厉娘子,乃是亲姐妹。她们的父亲当年乃是驻扎云州的武将,因此两姐妹与男儿一般习武,成婚后嫁的也都是军中武将。
然而战事爆发,他们的父亲、丈夫全都死于战场,国仇家恨,两姐妹便招起一群与她们经历相似的女子,奋起反抗。
从刚开始的姐妹一人,到几十、几百个女子组成娘子军,待到几场大战之后,又只剩下一百来人。
英雄不问出处,不过是敬一碗酒、一杯茶罢了,她们当得。
“诸位请用。”
厉娘子等人也都是爽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