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找妹夫,有她的标准,并不刻意端着女方的矜持。
颜向阳是她第一个开口向对方家长提出结亲的人,只是颜相婉拒了,她也只能收回前言。
不过颜相也并未说死,在最后对裴君道:“我离世前不会给向阳定亲,两个孩子父母皆早逝,需得守孝三年,若裴将军期间依旧属意向阳,大可与向阳直接私下商定,相信裴将军定会料理好一切。”
裴君回家的路上想起她考量过的四个人,各有各的优点,姜四郎姜侪综合条件最优,但颜向阳最适合裴婵。
而且颜向阳要守孝,裴婵就还能在娘家多待三年,她能多自在三年。
这个想法,裴君暂时不能跟祖母说,回府后见到阿酒,便与她说了些。
阿酒对颜向阳的印象也颇好,十分赞同:“虽说若那颜娘子真的成为燕王妃确实有些麻烦,可事关七娘一辈子的幸福,您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既然颜小郎君不会早早定下婚事,您大可再多瞧瞧,兴许还有更合适的呢。”
裴君颔首,转而问道:“你晨间与我说,有事要告知我,是何事?”
阿酒眼神一闪,沉寂下来,幽幽地叹道:“将军,我是想与您说我的身世,您想要与阿酒结为义兄妹,我总不能教您不明不白的。”
但凡说到身世,总要有些过往。
裴君招呼她坐下,轻声道:“阿酒,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身世,可既然已经过去,你大可不必揭开来,我只与你相交,不在意你的身世。”
阿酒笑起来,“我便是知道将军不会以我的身世衡量我,才更不愿意瞒着将军,将军是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裴君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我不过是俗人一个,自然也会有私心,你们莫要架着我只能做圣人。”
阿酒闻言,神色一整,道:“我只希望将军顺遂,万万不想将军束手束脚,若那般,宁愿将军做个恶人。”
“你倒好,不是白便是黑。”裴君笑得无奈,“且罢,不说此事,我总归不会坏到残害忠良百姓的地步。”
“阿酒相信将军。”
阿酒攥在一起的两只手松开,认真地看着裴君,道:“将军,我不是阿爹的女儿,我是平阳柳氏嫡支的后人。”
说完,她的眼角眉梢具是轻松。
裴君惊讶,“柳氏嫡支?不是说全都没了吗?”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阿酒不像个寻常女子……
阿酒眼中闪过痛楚,点头道:“是,我重病一场,被扔到乱葬岗,阿爹为我收尸时发现我还活着,尽力救下的,他跟我说,柳家其他人受不住,全都没了……”
“木军医和柳家……也有关系?”裴君心一跳,追问,“方便与我说说吗?”
阿酒对她没有防备,点头,“阿爹以前是柳家的府医,跟我父亲交好,所以才会一直关注着柳家人的情况。”
木军医是知道裴君身份的,她那年战场上重伤昏迷,便是木军医救治的,所以他是第一个发现裴君身份的人。
然后木军医报给燕王,燕王秦珣又调阿酒来到她的身边。
燕王曾经说过,她在军中屡次带领士兵抗击突厥获胜,军心振奋,绝不容有失,严厉要求过木军医和阿酒封口。
这些年,她的身份隐瞒的很好,再没有其他人发现。
但她没想到,木军医竟然也不简单。
裴君相信阿酒,可对木军医,仍有疑虑,“你的身份是什么?木军医是一人发现你的吗?他可有说过柳家其他情况?你确定柳家的人全都没了吗?你们是如何入边军的?”
她入伍时,木军医已经是边军的军医,据说已经做了很多年,当初燕王肯定会打听木军医和阿酒的情况,他都没查出问题。
若是阿酒不说,裴君也不会怀疑他们父女有任何异常……
“阿酒,你们的身份,木军医又是如何掩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