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大皇子一系的官员一直在弹劾崔家,弹劾起于三驸马失德,但崔家很多其他的事儿也都被翻出来攻讦。
世家尾大不掉,几乎没有哪家底下是完全干净的,便是家规森严如谢氏也不例外,只看程度轻重而已。
因为弹劾崔家的那些罪名,并未莫须有,明帝也出言训斥了崔家主和三驸马,亦有些许责罚。是以崔家近来颇为烦恼,当然,也仅是烦恼而已,并不足以让崔家伤筋动骨。
崔家人眼里,大皇子一系固然可恶,裴君这个始作俑者,也有如肉中刺一般扎在那儿,只是碍于为太子拉拢裴君的好处,碍于燕王,他们便是看不顺眼仍要忍着。
裴君要建这个京城档案,崔家强烈反对,除了自身利益,确有出气之心,可惜朝上众官员还未让裴君受到教训,明帝便准许了裴君的献策……
不止崔家,好些个官员都有些色变,估计已经打算好如何搪塞。
裴君却是早就设想过即将面临的为难,又躬身奏道:“陛下,此举乃是为都城治安,都城的每一个角落越是于陛下和官府面前透明,为非作歹之人便越是不敢肆意妄为,都城中陛下、诸位大臣以及百姓的安危才越是有所保障,是以,臣请陛下恩准,如若各坊间有任何不明晰之地,皆标明备注,日后加重巡察。”
此言一出,先前变色的官员脸色更是难看,若是如此,岂不是他们前脚搪塞,后脚他们那些私底下的产业便会成为特殊标注,重点巡察?
大皇子看向裴君的眼神意味不明,太子倒是满眼欣赏。
户部尚书俞巍然则是目露赞叹与期待,只是隐隐又有一丝担忧,因为裴君行事过于方正,不够圆滑。
至于燕王秦珣,与裴君共事多年,了解她的才能,欣赏的同时,又有几分骄傲,但很快,他眼中的笑意便收起,沉默地垂眸。
裴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如此为她骄傲,却也难以释怀。
明帝坐在龙椅上,台下所有人的神情皆映入眼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准了裴卿所言。
散朝后,裴君知道她如今颇不招人待见,与太子等人恭敬地告辞之后,便扬长而去。
太子邀请燕王去东宫小坐,对他道:“以裴将军之才,若能助我,必定如虎添翼。阿珣,你与他共事多年,可知如何能让他为我所用?”
秦珣看向兄长,目光中带着几分涩意,“阿兄,正是因为我与她共事过,我才更清楚,裴君心中自有一杆称,她不会带着曾经跟她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助你,亦不会助郑王。”
太子似是并不意外弟弟如此说,转而道:“阿珣,你可知昨日裴将军去探望了颜公?”
秦珣眉头微动,然后便归于平静。
朝堂之中,很多时候一个极寻常的举动都带着巨大的深意。
太子多次表达过对裴君的欣赏,大皇子自然也想拉拢裴君,但裴君入职金吾卫后没多久便回乡,他们皆未来得及与裴君接触。现下裴君才归京便掀起波澜,但她谁都未曾亲近,反而只去了颜丞相那儿……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秦珣只有一句话:“裴君效忠于父皇,日后阿兄走上那个位置,她也会效忠阿兄。”
太子闻言,笑道:“阿珣,你少年时总是独行,如今看来,也交到了知己好友。”
秦珣低眸,看着手中摆弄的茶杯,无言以对。
太子见状,微叹,“阿珣,你自回京大多时候皆闭门不出,唯独发生与裴将军有关之事才出府,你骗得了旁人,却是骗不了我。”
“裴将军的为人,经了这几次事,我也有所了解,你既然更了解他,便该知道,他纵是碍于立场不便与你多接触,想必心中也视你如初。”
太子年幼时便被立为太子,多年来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连与父皇,都要小心应对,唯有秦珣,两人相差六岁,秦珣几乎算是太子带大的,他只有在这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