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的时候,他都不曾欺她,不是么?
楚翘的情绪极其容易受到影响,她被萧湛这么掳来,现下又被迫躲在箱子里,她感觉到深深的屈辱感。
如此,更是不愿意主动出来。
内室无比的安静,荡荡悠悠的花香似有若无。
颜玉如这具身子原来就是天生带着体香,加之楚翘整日都在调制香料,她身上的气味,只要稍稍留意就能闻出来,很容易找到她。
萧湛最担心她会躲床底下,那样会冻着的。
不过好像她离着自己很近,就在咫尺之间。
萧湛侧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木箱子,那里面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衣裳。
木箱子并不大,而且里面并非空置的,她.......
“啪嗒——”一声,萧湛亲手剥了一颗栗子出来,他吃了一颗,片刻才道:“栗子还热着,你想吃么?”
楚翘气不打一处来,掳走了她就算了,还想用栗子诱惑她出来?
她好歹也是皇太后!
楚翘忍了忍,依旧没有动静。
萧湛继续漫不经心的给她剥栗子,一颗颗泛着糖色的毛栗滚入描金小蝶内,很快就有十来颗了,萧湛的十指修长有力,剥出的栗子毫无损伤。
迟迟不见小妇人有动静,萧湛侧过身看着自己两丈开外的木箱子,又徐徐道:“给你剥好了,出来吧。”
萧湛与梁时不一样,他素来沉稳内敛,虽是权势滔天,但很多时候都像闲庭散步的雄狮,不出暴露出骇人的爪牙。
可即便再温顺的狮子,他也依旧是百兽之王。
楚翘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当萧湛掀开箱盖子,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出现她面前时,楚翘怔了一下,这才缓缓站起,“萧王爷,你这是作何?想让我给你治头疾,也用不着这个法子。”
萧湛眉心一簇,好像长叹了一声,眸色幽幽的看着眼前绝傲的小妇人,“在你心目中,我就这样不堪?你.....别怕我。”
楚翘只是忧心忡忡,也谈不上惧怕,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没惧怕过谁。
按照萧湛前几次的行径,他已经笃定了她的身份了,那么他因何要捉她?
会不会是想对楚家和梁时不利?
这个念头在楚翘脑中一闪而过,她惊讶的发现,除却楚家之外,她还替梁时忧心。
她这个已为人妇的女子被人给掳了,若是传出去,梁时的颜面又该置于何地?他会....休了她么?
见楚翘走神,萧湛又是一声长叹,“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梁时他就那么好?”
后面一句话,萧湛语气明显加重,楚翘和梁时成婚已经有几日了,有些事他即便不想在意,也是无法做到。
一想到他念了十多年的人一到晚上就会睡在梁时身侧,萧湛便无法心平气和。
几番调息之后,他又道:“ 翘翘。”他低低一唤。
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陪着皇兄去楚家,见到了那个灿如春花的姑娘,她好看,调皮,性子独特,还是个粘着兄长的。
后来,萧湛时常都能见到她,只是因为男女之别,无法说上一句话。
直至皇兄驾崩,太皇太后带着她在自己面前哭诉。
后来,他终于有了机会能接近她.......一转眼就是十年,她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炎帝都长大了,她却还是老样子。
好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都不会轻易受到影响,她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或是纯真,或是稚嫩。
在外人眼中,他萧湛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被父皇摒弃,改为异性。最敬仰的兄长在他面前被砍首,尸首两地。
萧湛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他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也做不回他自己。
可是楚翘的存在,让他看到了世间尚有美好存在。